从那日开始,云游观里便多了个“圆滚滚的青团子”。
刘福安换上了青布道童袍子,可这袍子分明是按寻常童子的尺寸做的,
套在他身上,活像把圆鼓鼓的青团子塞进了紧巴巴的纸袋子里。
领口紧巴巴勒着脖子,腰间的带子怎么也系不上,
鼓胀的肚子把袍子撑得圆滚滚的,衣摆却短了半截,露出一截白胖的脚踝。
最滑稽的是胸前的扣子,扣上左边右边崩开,扣上右边左边翘起来,
最后干脆敞着怀,软乎乎的肚皮随着他的步子一颠一颠。
刘福安扯着紧绷的袖口,满肚子怨气:
爷爷明明给了那么多绫罗绸缎,偏是师父不让用,
非让他穿这糙乎乎的青布道童袍子,美其名曰“修行要清心”,我看就是小气!
要不是爷爷逼着拜师,他才不乐意留在这儿!
他要拜的是李仙人学真本事,眼前这师父,捋着短须装高深,怎么看都像个江湖骗子,哪有半分高人模样?
穿这不合身的破袍子,活脱脱一个小丑,真是倒霉透了!
可他哪里知道,他的倒霉日子才刚开了个头!
天还没亮透,云游观的石阶裹着层薄雾,张玄尘就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桩功是根基,先扎半个时辰马步,站稳了才能学后续本事!”
他背着手,青衣道袍被晨风掀得飘了飘,眉头皱得紧紧的,倒真有几分严师的样子。
刘福安苦着脸,费劲地把两条胖腿分开,膝盖刚往下弯,
圆滚滚的肚子就顶在了大腿上,勒得他发紧。
重心根本稳不住,身子左摇右晃,活像个没放稳的圆灯笼。
“师、师父……这样……对吗?”
他梗着脖子,脸憋成了红苹果,额头上的汗珠子刚冒出来,
就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青石阶上晕开小水渍。
张玄尘走过去,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往下沉!腰挺直!你这是蹲马步还是瘫软的面团?”
刘福安咬着牙往下压,结果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屁股砸在石阶上,扑起一圈尘土,他揉着发麻的屁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师父,我腿又酸又麻,疼得厉害,实在站不住啊!”
张玄尘气得捋胡须的手都抖了:
“半炷香都不到!这点苦都吃不了?”
可瞥见刘福安那两条抖得像筛糠的胖腿,终究无奈叹口气,摆摆手:
“罢了罢了,先歇会儿,为师再想想辙。”
刘福安一听,立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拜这师父要遭这罪,当初说什么也不依爷爷!
这修炼比家里的私塾难一百倍,李仙人的本事没摸着,倒先把自己折腾成了面团!
歇了半刻,见刘福安缓过点劲,张玄尘眼睛一转:站桩不行,总得教点保命的本事。
“你身子笨重,打架肯定不占优,不如学套身法,将来遇着危险能跑掉也是好的!”
他说着亲自示范,脚步轻快如蝶,身形灵动得像阵风,在青石阶上绕了一圈,动作利落又好看。
“看见了?就像我这样,脚步轻点,身形灵活,避开攻击赶紧跑路!”
张玄尘拍了拍手,让刘福安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