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看着侍卫的背影,又见小姐脸色依旧沉郁,便压低声音对濩徽说道:
“小姐,院里的花正开得热闹,不如咱们先瞧瞧,就当散散心。”
濩徽听了这话,眼神微微动了动,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松动,
连日的愁绪压得她有些闷,听闻能看看花,便轻轻点了点头:
“也好。”
两人沿着长廊往前走,见廊侧花木盛放,
便慢悠悠走着,随口赏玩起廊侧的花来。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却能清晰地听到“西阮”“盟约”“兵权”等字眼。
濩徽心里一紧,方才赏玩花木的心思瞬间消散,
连忙拉着绿萼躲到旁边的假山后面,屏住呼吸小声嘱咐:
“别出声!”
假山的缝隙刚好能看清前方的场景——不远处的六角凉亭里,
二皇子身着一袭紫金龙纹锦袍,衣袂间尽显贵气与威严。
虽已年过花甲,满头银发如霜雪般醒目,
可他身形挺拔、面容紧致,周身气度锐利依旧,半点不见花甲之年的老态。
正和一个身着草原服饰的男子相对而坐。
那男子身材魁梧,留着利落的短发,额前束着镶有玛瑙的皮质额带,
身上穿着轻便的粗布窄袖短袍,腰间系着挂着弯刀鞘的兽皮腰带,
瞧着像是借“通商使者”名义入境的西阮人,并非官方使团,看衣着打扮,
身份定然不低,倒像是专门来密谈的要紧人物。
近来常听闻边境不宁,西阮怎会突然有使者来京都?
瞧这模样,倒不像是来议和的,反而透着几分鬼祟。
二皇子手里拿着一卷精致的画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贵使能借通商名义瞒过朝堂眼线,顺利抵达京都,本皇子已见识到西阮的诚意。”
“贵使放心,贵国新君既与本皇子同好,这‘百美图’便是本皇子的诚意。”
“这画册里皆是大武美人,每一幅都由本皇子亲手绘制,笔触、神态皆细致入微,定能让新君满意。”
西阮使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满是算计:
“二皇子殿下的心意,我国新君定然知晓。”
“只是出兵之事非同小可,我国最是忌惮贵国谢国公。”
“他手握兵部实权,又全力支持三皇子,殿下需得告知:”
“如何才能在他的掣肘下,短期内夺取大武兵权?
二皇子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谢国公掌兵部又如何?”
“哼,户部尚书安王是本王皇叔,大武的粮草、赋税皆由他掌控。”
“只要西阮按约定,在边境出兵骚扰,本王便以‘围剿西阮’为由,向父皇请旨,派自己的心腹将领领兵前往边境。”
“届时,本皇子既能趁机安插人手,培养自己的势力,又能借着战事削弱三皇子的兵权,可谓一举两得。”
“待本皇子的人在边境站稳脚跟,手握兵权,再联合安王控制粮草,三皇子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任凭他有谢国公支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二皇子说着,将画册展开一页,露出美图,语气愈发得意:
“等本皇子登上皇位,西阮便是大武最亲近的盟友,金银珠宝、丝绸茶叶,大武的美人,要多少有多少。”
濩徽躲在假山后,听得浑身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攥着的紫色儒裙布料也皱成一团。
二皇子竟然勾结西阮想要借外敌之手争夺储位,这可是谋逆大罪!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听到了这些,她和绿萼定然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