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听郗大叔的!俺力气大,割稻、捆稻都行,您尽管安排!”
柳俊生心里一暖,原先那点局促一扫而空,连忙朝郗合倪抱了个拳,语气诚恳:
“那就多谢郗叔了,往后有啥力气活尽管喊我,别再把我当外人!”
郗合倪笑着摆手:“都是邻里,说这些干啥?”
“等着吧,道长估摸着也快到了。”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田埂上,望着金灿灿的稻穗。
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高大有时不时插两句,都是说“俺来扛竹筐”“孩子们我看着,不让他们捣乱”的实在话,连风里都透着股子人情味。
正说着,从宅院里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李子游缓缓走来。
青衣道袍在晨风中轻晃,身后跟着昂首挺胸的三花。
虎妞和四丫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往前凑,哪有半分干活的样子,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道长!”
不管是灵田的三户众人,还是不远处的佃户们,见了他都纷纷招呼。
语气里满是敬重,却没什么拘谨的礼数。
李子游笑着点头应下,虎妞和四丫早跑到田埂边追着蝴蝶玩。
他也没多管,走到众人跟前站定,指着灵田道:
“这灵稻跟寻常庄稼不一样,割的时候得顺着稻秆的长势来,别用蛮力。”
说着接过柳俊生手里的镰刀,指尖在刀刃上轻轻一抹:
“你们瞧,镰口要斜着贴住稻秆,心里别慌,跟着这股子田垄里的气走——这就是灵田的灵气。
“你们在这儿待久了,该隐约感觉到了。”
郗合倪心里一动,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变化:
原先当官的时候,走几步就喘,现在扛着稻镰走半里地都不费劲。
身上的老毛病也没了,敢情都是这灵气的缘故。
他忍不住开口:
“道长,我瞧着自己身子骨比从前硬朗多了,莫不是也沾了这灵气的光?”
“俺也是!”高大有赶紧接话,双手在衣角上蹭了蹭,笑得憨厚:
“俺以前扛半袋谷子就累得慌,现在扛两袋都没事,捆稻子也觉得手上有劲了!”
李子游把镰刀递回给柳俊生,笑得随和:
“灵田聚气,灵稻吸灵气长大,你们在这儿忙活,灵气慢慢渗进身子,自然身子骨就结实了。”
“但收割时别贪多,灵气太盛,稻秆脆,用力猛了容易碎,还会浪费稻粒。”
柳俊生在一旁听得认真,忍不住问:
“道长,那收割时除了镰口要斜,还有别的讲究吗?”
“细致些就成。”
李子游看向众人,嘱咐道:
“郗老哥见过的世面多,领着大伙先割靠田埂这一垄,把控好节奏。”
“大有力气大,心也细,负责把割好的稻穗捆成束,别捆太紧,免得压碎稻粒。”
“俊生你细致,盯着捡拾散落的稻粒,这灵稻金贵,一粒都别浪费。”
三人齐声应下,郗合倪率先下田,按着李子游说的法子,镰刀斜着下去,
“唰”的一声,稻穗稳稳落下,没半点碎秆。
高大有紧跟着上前,先把稻穗轻轻摆齐,才拿起稻草绳捆扎。
动作麻利却不急躁,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农谣,都是跟着村里老人学的,透着踏实。
柳俊生蹲在一旁,小心翼翼把散落的稻粒捡进筐里,动作比从前熟练了不少。
不远处,虎妞和四丫追着蝴蝶跑远了,偶尔传来两声笑闹。
高大有瞧见郗均动作生涩,还不忘低声说“手腕再弯点,别割到手”。
见郗合倪割得顺手,高大有捆得整齐,柳俊生捡得细致,李子游眼里露出些笑意。
日头慢慢升高,灵田里的人越干越起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人喊累。
郗合倪挥着镰刀,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想起从前当官时的虚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心里对李子游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高大有捆稻穗的手速越来越快,哼的调子也越发轻快,捆好的稻束摆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兵。
柳俊生褪去了书生气,弯腰捡稻粒的动作干脆利落。
在河田庄的晨光里,众人的谈笑声混着远处的嬉闹声,透着股踏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