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领着李子游来到了自己的家里。
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这屋里的摆设差不多和三年前一样。
土炕占了大半空间,正是当年自己睡过的地方。
李子游目光扫过,心里涌起一阵回忆。
墙上倒比从前热闹,挂着几串晒干的鱼虾。
这是村里年轻人出海的收获,特意送来的。
窗沿下还晾着几捆青菜,翠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都是吃不完怕浪费才存下的。
老村长热情地招呼李子游上炕坐,刚倒上一碗热开水。
门外就陆续探进几个脑袋。
村民们记着李子游当年除三害的恩情,路过时都想进来打个招呼。
有说有笑的热闹了好一会儿。
待村民们各自忙活去了,老村长才起身看了看门外。
确认没人后,轻轻关上了门,神色比刚才严肃了几分。
李子游见他这般举动,心中疑惑,直言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老村长示意他先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边缘,顿了顿才开口:
“道长,小心点总没错。”
“有些事,老朽琢磨了许久,还是觉得该跟你说。”
“您尽管讲,贫道能帮上忙的,定不会推辞。”
李子游刚说完,就被老村长打断道:
“不是要你帮忙,是有件事老朽越想越觉得应该跟道长说一下。”
老村长声音压得低了些,缓缓开口道:
“自从三年前你走后,村里风调雨顺,日子越来越好。”
“可一年前,来了个穿锦衣白袍的后生,那料子讲究得很。”
“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那样的好料子,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云边。”
“他手里总拿着把扇子,腰间挂着本书。”
“在村里东打听西打听,还特意问过我这几年有没有生人来过。”
“我早按你当年的嘱咐,没跟外人透露过你的事。”
“可那后生总往你当年斩怪鱼的河边去,一待就是大半天。”
“还时常翻腰间的书,一会儿皱眉疑惑,一会儿摇头叹气,模样怪得很。”
话音刚落,老村长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额头瞬间冒出细汗,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
李子游心中一凛,猛地回头看向某个方向。
不过几息时间,老村长又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
只是忘了刚才没说完的话,便又重新开口说了起来。
“自从三年前你走后,村里风调雨顺,日子越来越好……”
“老夫想着,这事应该跟道长说一声,不知能不能对道长有用。”
李子游没点破刚才的异样,只是暗自思忖:
“呵呵,有意思,这个武侠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还有这般存在?”
“一被提及便会感应到,难道是陆地神仙?”
“恐怕不止,可方才对方与我对视时,却又瞬间退去,倒像是怯了。”
“也就那样,不堪一击,你对外挂一无所知!”
他面上不动声色,朝老村长谢道:
“多谢老人家告知,这事您费心了。”
“只是往后,这事万不可再跟旁人提起。”
老村长连连点头,活了一把年纪,自然懂其中利害。
两人又在院里聊了会儿村里的琐事,仿佛刚才那段凝重的对话从未发生。
而此时的听风轩顶楼,谭子秀正独自对弈,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看透世间百态。
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可刚才那一瞬间。
他清晰地感应到有人在提及自己,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股感应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存在过。
他猛地翻开“天书”,指尖快速划过书页。
可上面没有任何异常记载,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谭子秀的脸色终于第一次变得难看起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对天地间的感应从不会出错。
可刚才不仅感应断了,连天书都查不到线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