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轩最顶层,那说书匠进入房间坐在茶桌前,慢悠悠给自己斟了杯茶。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他头也未抬,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沿,淡淡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位老者,常来听风轩的人都识得他——正是这儿的说书先生谭铁嘴。
若有旁人在场,见他此刻对这年轻人如此恭敬的模样,定会惊掉下巴。
谭铁嘴快步上前,先躬身行了一礼,才急声道:
“祖师爷,咱们听风轩的规矩,历来是不插手江湖纷争,更不沾皇家事的边!”
“您今日在楼下那般……”
那说书匠仍在品茶,闻言只是抬手轻挥,打断了他的话。
“不碍事。”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这一次,听风轩本就身在局中,躲不掉的。”
“这……”
谭铁嘴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这位祖师爷的来历,听风轩典籍里只记了只言片语。
活了至少上千年,名号天书——谭子秀。
不仅手握能知天下事的书,更是世间罕见的陆地神仙。
这样的人物,从不会无的放矢,可“身在局中”四个字,仍让他心头发紧。
“既已入局,便不必再藏着掖着。”
谭子秀终于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眼神深邃:
“日后遇事,可全力出手。”
谭铁嘴心头一震,却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
“是,弟子明白。”
说完,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谭子秀一人,他拿起桌上那本封面古朴、无任何字迹的“天书”。
喃喃自语:“奇怪,这世间何时又多了两个连天书都看不透的人?”
“这俩丫头,难道就是这次变故的变数?”
“先引那人接触这两人,探探虚实!”
“那人虽现在不起眼,却是将来的帝师。”
“想来不会让本座失望,必定能助本座窥得一二。”
“世间灵气再次降临……天书先前竟毫无预示,这还是头一遭。”
他翻开天书,书页尽是空白,翻了几页,无奈摇头:
“还是查不到。”
“既然如此,那本座也只能以身入局了……就是不知此举是福是祸啊。”
他将天书合上,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某个存在说道:
“本座便先行落子了,接下来你们该当如何?”
“是执子入局对弈,还是局外旁观,是幕后搅局,还是充当黄雀?”
另一边,魏良才夫妻俩,越琢磨,觉得越有可能,索性让下人备了些薄礼。
二人坐着轿子就往孙府去。
路上,王丫儿还在嘀咕:
“说不定真是咱想多了,山芽子前儿还在刑部大牢里。”
“孙府指定还封着门呢,去了也是白跑。”
魏良才没接话,可心里也打鼓。
毕竟“仙子”和“痴傻丫头”的形象差得太远,只盼着能撞撞运气。
可轿子刚到孙府街口,二人就愣住了。
哪儿是什么封门冷清?
孙府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比集市还热闹。
更扎眼的是,府门两侧停着好几辆马车。
有的挂着官员的青绸车帘,甚至还有两辆缀着暗纹、一看就是皇子规制的马车。
正有小厮忙着往府里搬礼盒。
魏良才刚掀轿帘要下车,就瞧见个熟人——正是一同在皇宫给皇子授课的同僚周文彬,连忙上前拽住了他。
对方一脸急色,像是有难处,看清是谁拽着自己后,连忙把他拉到旁边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