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城的青黑城墙本如亘古磐石。
北苍军围城几十天后,墙根下已积了层暗红血冰。
北寒国士兵缩在垛口后,甲胄上凝着霜,手里的长枪越握越沉。
城外的北苍人像饿狼般没日没夜地扑。
他们早把城墙根的雪踏成了冰,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城楼上,北寒国大将军叶凛的手死死攥着佩剑,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
他盯着城外北苍军的阵脚,喉结动了动。
玄铁剑鞘上的霜花受他指尖细微的颤抖牵引。
顺着鞘身纹路簌簌滑落,在脚边积了一小撮。
他身后的副将们甲胄染血,却仍挺直脊背,目光死死盯着城外的北苍军阵。
——那里三骑并立,为首三人腰悬弯刀,气息沉凝。
正是北苍国派来牵制他的三位武者将领。
几日前,北苍军突然停了强攻,转头扑向城外的黑松林。
斧钺劈砍的脆响昼夜不停,雪地里很快堆起成山的原木。
叶凛站在城头,看着北苍兵将原木捆成排、架上粗绳,转眼搭成一排排天梯。
斜斜指向城头,心下骤然一紧。
更远处,十几架投车早已架好,石弹裹着枯草点燃。
拖着火星砸向城墙,每一声巨响都震得城砖接连掉渣。
有时石弹砸在垛口,掀翻两个北寒兵。
他们连哼声都来不及,就顺着城墙滑下去,摔在城下的原木堆里没了动静。
而那三个北苍武者始终在阵前观望,偶尔交换眼神,显然在等叶凛露出疲态。
“浇滚油!”叶凛嘶吼着,声音因连日嘶吼而沙哑。
城上士兵急忙搬起油桶,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墙浇下。
天梯上的北苍兵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往下掉。
可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依旧往上爬。
投车的石弹不断砸来,城墙的裂缝越来越大。
守城的士兵越来越少,叶凛身边的副将接连倒下。
先是左军副将被石弹砸中胸口,当场气绝。
接着右军副将在与爬上城头的北苍兵拼杀时。
被弯刀抹了脖子,温热的血溅了叶凛一脸。
他抹了把脸,玄铁剑“嗡”地出鞘,劈开一个北苍兵的头颅,眼里满是血丝:
“北寒儿郎,死战不退!”
就在这时,城下三道黑影骤然跃起,足尖在天梯原木上一点,径直扑向城头。
——正是那三位北苍武者。
为首者弯刀直刺叶凛心口,另外两人分左右包抄。
刀风带着寒气,直逼叶凛两侧要害。
叶凛脚步一错,玄铁剑横挡,“当”的一声。
刀剑相撞的脆响震得周围士兵耳朵发麻。
他借力后跃,避开两侧刀锋,随即旋身出剑。
剑刃扫过左侧武者的肩头,带出一道血痕。
可那武者毫不在意,反手一刀劈向叶凛腰侧。
三人配合默契,刀光如网,死死缠住了叶凛。
城上的厮杀瞬间白热化,叶凛以一敌三。
玄铁剑舞得密不透风,可连日守城早已耗尽他大半体力。
额角的汗珠刚渗出,就冻成了霜。
又斗了十几回合,右侧的北苍武者突然变招。
弯刀弃手飞出,直取一个北寒小兵。
叶凛下意识侧身格挡,左侧的武者趁机扑上,弯刀刺穿了他的左臂。
为首者抓住机会,纵身跃起,弯刀狠狠劈向叶凛后心。
叶凛猛地转身,玄铁剑勉强架住。
却被对方内劲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
不知熬到第几夜,城东南角的天梯突然塌了半截,几个北寒兵下意识扑过去补防。
却没留意西侧的天梯上,两个北苍兵已翻上了城头。
他们手里的弯刀抹过两个哨兵的喉咙,趁着夜色往城门洞摸去。
城门口的北寒兵还在盯着城外的投车,直到背后传来惨叫,才惊觉有人闯了进来。
叶凛见状,不顾身上伤口,提剑就往城门洞冲,可那三位北苍武者紧追不舍。
为首者弯刀再次刺来,直穿叶凛小腹,鲜血瞬间染红了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