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很有力,踩得地面“哐哧”作响。
他眉眼间带着几分严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显然面容不悦,却仍维持着礼数,不卑不亢地拱手道:
“在下钱生浅,这云上客舍暂时由我说了算。”
“不知道长持令牌前来,有何吩咐?”
语气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见他对令牌虽恭敬却不谄媚,李子游暗自思忖:
这人在落财山庄的分量恐怕不低。
连落财令都镇不住他的傲气。
而且通过他的自我介绍,也能听出端倪。
——暂时由我说了算,而不是自称掌柜。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李子游暗自嘀咕着,心里也做出了决断。
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子,轻轻托在掌心。
对方看到这钱袋子,脸色微变,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连忙说道:
“道长,这钱袋子你是哪来的?”
“果然是落财山庄的嫡系!”李子游心中了然。
“哦,这么说,阁下认识这钱袋的主人?”
他语气平和,带着几分询问。
“这正是家侄的钱袋子。”钱生浅沉声道。
他那大侄子的秉性,他还能不知道?看着憨傻,实则聪明得很。
钱家人从上到下,刻在骨头里的节俭,一毛不拔。
这个钱袋子一直挂在侄儿的腰前,更是一种象征,怎会轻易交给他人?
也不可能是用强硬手段得来的,对方既然敢拿出来,便就是友非敌。
李子游点了点头,看面容,还真有几分相像之处。
只是这标志性的肚子太过显眼,倒让人先忽略了他的面容。
“说来也是巧事,曾在惊涛山庄见过,他用这袋子跟我徒儿换过东西。”
“贫道打算暂时在你们这住上一段时日,还麻烦钱管事给安置一下。”
“好说,好说。”
钱生浅的语气明显客气了不少。
刚才这简单一句,却透着不少信息。
什么东西需要他那侄儿用这钱袋子换?
眼前这小道长怕是不简单。
随即他把目光转向蛎子,吩咐道:
“你,这段时间就跟在道长身后,随时照料着,切不可怠慢了。”
“道长可是我们落财山庄重要的客人。”
蛎子一听,赶忙点头应答。
钱生浅在身上仔细掏了一番。
终于掏出一块精致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竹”字。
连同落财令一同恭敬地递到李子游手里。
“道长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他说。”
李子游接过木牌与令牌,微微颔首致谢:
“有劳钱管事费心了。”
说罢便跟着蛎子离开了。
蛎子边走边热络地说道:
“道长您瞧,给您留的是‘竹’字号院。”
“在咱客舍最高处,比别处高出丈许。”
“在檐下往下瞧,连片客舍都在脚边。”
“冬天海边风硬,好在这院子地势高。”
“风都从墙根溜过去了,屋里炭火烧得旺,一点不冷。”
“北窗正对深海,能望到十里外的帆影。”
“院子里还留着石桌石凳,天好时晒晒太阳,比别处暖和三分,绝了!”
李子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眼。
见庭院确实踞于高处,视野开阔。
不由得点了点头,对这住处颇为满意。
——这可比惊涛山庄的庭院好太多了。
虎妞早按捺不住,从三花背上溜下来。
颠颠地跑在前头,这瞅瞅那瞅瞅,嘴角咧开了花。心里想着:
终于又有地方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