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挂念家里,我和你娘身子硬朗。”
“路上稳当些,不用急,早去早回。”
李子游重重点头,把瓷瓶揣进道袍内袋,又反手拍了拍爹的手背:
“爹,娘,你们也保重,别总惦着我。”
不远处的老槐树底下,影影绰绰站着几大家子人。
是村长,村里有名望的几位长辈。
还有大伯、大伯母,身后还站着大哥二哥各自带着媳妇孩子。
好几双眼睛都黏在李子游身上,见他望过去,忙不迭地朝他招手。
他们没往前凑,怕扰了这氛围。
只远远站着,大哥手里还攥着个没递过来的布包。
那股子舍不得的担忧,像晨雾似的,绕在人跟前,谁都看得真切。
李子游也朝他们扬了扬手,心里暖烘烘的。
只是目光扫了圈,没见着二伯父家的人,倒也不意外。
如今刚好不在村里,倒省了些不自在。
李子游刚牵着鹿转过身,爹娘和乡亲们也正准备送他往外走。
身后突然炸起一道大嗓门:
“三娃子,等等你王婶!”
转头就见王婶拎着个布包跑过来,身后跟着王叔,还听见她小声叨叨:
“都怨你,睡过头了吧?送三娃子这么要紧的事,差点就错过了!”
她身后还跟着王丫儿。
旁边站着个面生的书生,青衫磊落,正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
王婶一把推开还在搓手的王叔,几步凑到李子游跟前,又拽过那书生,笑盈盈道:
“三娃子,给你介绍!”
“这是魏良才,丫儿的夫婿。可惜你走得急,赶不上他俩的酒席了。”
王丫儿脸“腾”地红透,跺了跺脚娇嗔:“娘!”
魏良才连忙拱手躬身,声音恳切:“多谢道长成全,魏良才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李子游笑着点头:“望兄台往后多疼惜我家姐姐。”
话音刚落,王丫儿就拉着他往旁挪了挪,小声埋怨:
“你咋不早提醒?那幅画竟那般不堪入眼……”
李子游挠了挠头笑道:
“姐姐这不是成了缘分?我若事先说了,姐姐哪能那般自然呀。”
“哎呀,都怨你!”
李子游听到王丫儿的埋怨,笑着迎了过去。
见王丫儿红着脸没接话,又看李子游笑,魏良才忙不迭解释道:
“那幅画真不是我画的,生活所迫,是我一个同窗托我去别的地方帮忙捎的……”
李子游笑呵呵的说道:
“我懂,我懂,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解释”
“何为成年人?”
“成家我懂,道长,这成年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将来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不用顾及他人。”
“如果有人想强制你站队,你就找我,本小爷罩着你! ”
“道长你应该自称贫道,这小爷不雅。”
“哈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本小爷说本小爷的,谁要有意见,让他来找小爷。”
“到时候本小爷可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想了想,掏出一本书——《污浊下的一股清流》,递给了魏良才。
做完这一切,他没回头,只朝身后挥了挥手,手也没抬地便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