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那声嘶力竭又饱含情感的吼声,以及那一个几乎要将人揉碎的熊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让四名值守弟子彻底呆若木鸡,也让随后赶至的凌清瑶与阿秀,身形猛地僵在了半空。
凌清瑶所化的凌厉剑光在王虎抱住道一的瞬间便骤然散去,露出她清冷绝尘的身姿。
她悬浮于空,一双清眸先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相拥的两人,随即目光便牢牢锁在了道一那张虽历经风霜,却依旧带着她记忆深处那份从容与温和的脸庞上。
数十年的担忧,数十年的寻觅,数十次在悬空山外无功而返的失落……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惯常维持的冰冷外壳。
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直冲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她下意识地抬手,纤指微颤地掩住了唇,阻止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哽咽。
没有呼喊,没有立刻飞扑上前。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着,任由清泪无声地滑过白皙的脸颊,一滴,两滴……如同断线的珍珠,蕴含着太多无法用言语承载的情感。
那目光,交织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深入骨髓的思念、以及一丝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景象是否真实的恍惚。
阿秀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她在看清道一脸庞的刹那,青帝血脉自然流转带来的空灵气息瞬间被一股纯粹而汹涌的喜悦取代。
她不像凌清瑶那般克制,口中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近乎尖叫的呼唤:
“道一哥——!”
声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青碧色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掠过尚在拥抱的两人,径直扑到了道一身前。
她不像王虎那般用力,却双手紧紧抓住了道一的衣袖,仿佛生怕眼前之人再次消失。
她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道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水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哽咽着,一遍遍地重复:“道一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她的青帝气息因心绪的剧烈波动而自然流转,周身隐隐有草木虚影摇曳生发,散发出浓郁的生机与喜悦,却又带着令人心碎的哭音。
道一被王虎紧紧抱着,感受着肩头的湿热,耳边是阿秀带着哭腔的、一遍遍的确认。他心中酸涩与温暖交织,轻轻拍了拍王虎的后背,示意他松开一些。
王虎这才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臂膀,胡乱地用粗壮的手臂抹了一把脸,退开半步,但那通红的眼眶和依旧激动的神色,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道一得以转过身,目光首先落在了悬浮于空、无声垂泪的凌清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