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寒鸦堡,重回死寂冰原。风雪更疾,如万千冰刀刮骨。道一周身元力流转,将寒意隔绝在外,手中那枚寻踪罗盘被小心收起,其上光点已彻底湮灭,最后一丝微弱牵连亦于寒鸦堡问询时彻底断绝。
然道一心中却无半分迟疑。酒馆老者那讳莫如深的话语,字字如冰锥,凿实了他的推断——凌清瑶,极大概率陷落于那神秘的北寒殿之手!
“兄弟,没了罗盘,这茫茫冰原,上哪找那劳什子北寒殿去?”王虎望着四周千篇一律的冰天雪地,浓眉拧紧。他虽不惧,却也不愿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道一立于风雪中,闭目凝神,并未立刻回答。识海之中,《九寰地元功》心法缓缓运转,不同于之前借助罗盘指引,此次他将心神彻底沉入脚下这片万古冰原。
冰层极厚,坚逾精钢,其下地脉被死死冻结,几乎难以感应。但那源自大地的沉厚力量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极其晦涩、迟缓。道一的神念如同最细微的根须,艰难地向下渗透,感知着那被冰封的、微弱至极的地脉流动。
与此同时,他亦在回忆酒馆老者的话语——“冰原深处”、“乘冰舟巡逻”。北寒殿既能时常外出,必有固定路线或活动区域,其所在之地,地脉走势、灵气分布必有异常之处。
见他久立不动,王虎知他在施展秘法,便也不催促,只是警惕地守在一旁,周身气血微微鼓荡,将试图靠近的凛冽寒风与暗中可能存在的窥伺尽数迫开。
约莫一炷香后,道一倏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土黄光泽,抬手指向东北方向:“那边。地脉虽近乎凝固,但其深处隐有一丝极细微的流向异动,且那个方向的冰寒灵气中,夹杂着一丝非自然的凝练寒意,虽经风雪稀释,仍未能尽数化去。”
王虎闻言,精神大振:“管它自然不自然,有方向就行!走!”
两人当即化作遁光,朝着道一所指方向疾驰。越往那个方向去,环境愈发酷烈。
寒风已不再是无形之气,而是凝成了肉眼可见的灰白色冰罡,如同奔腾的洪流,冲刷着一切。神识在此地被极大压制,道一全力施为,也不过能探出百丈距离。
飞行途中,道一眉头不时微蹙。他凭借着与大地的那一丝微弱联系,以及对其寒灵气异常的敏锐感知,不断微调着方向。
那感应时强时弱,时而清晰指明前路,时而又被狂暴的风雪和地底错综复杂的冰冻结构干扰,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拨弄。
有数次,他甚至不得不停下遁光,再次沉入地脉细细感知,方能确认方位。
“这鬼地方,连地底都被冻得不老实了!”王虎忍不住抱怨,却也知此事急不得,只能耐着性子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