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藏身之处悄然退下,并未立刻接近村落,而是先返回废矿洞,取来一大块精心切割好的岩甲兽精肉——此物对凡人而言,乃是滋补气血的极品。
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朝着村口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脚步落地沉稳,目光平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远道而来的旅人或者猎人。
村口巡守的汉子立刻发现了他,警惕地握紧了手中长矛,高声喝问了一句。语调粗声粗气,意思大约是:“站住!什么人?”
道一停下脚步,举起手中那块硕大、气血充盈的岩甲兽肉,用这几日学来的、仍显生硬却足够清晰的语调,缓慢回答道:
“换……盐。”
那两个巡守汉子明显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不仅因为道一陌生的面孔和略显古怪的口音,更因为他手中那块兽肉散发出的磅礴气血,远非他们平日狩猎所能得。
其中一人似乎地位稍高,谨慎地打量了道一几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肉,犹豫了一下,回头朝村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缓缓走来,目光矍铄,同样先看向道一手中的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才看向道一,用较为和缓的语气问了几句。
道一凝神倾听,结合手势,大致明白是问他的来历和想怎么换。
他保持平静,重复道:“换盐。”并指了指那块肉,又做了一个涂抹调味的手势。
老者眯着眼又打量他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点了点头,对旁边一个汉子吩咐了几句。那汉子快步跑回村中,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兽皮小包回来,递给老者。
老者将小包递给道一,道一打开一看,里面是灰白色的粗盐块,量不多,但品质尚可。
道一点点头,将手中那块分量十足的岩甲兽肉递了过去。老者接过肉,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又多看了道一一眼,说了一个词。
道一听得清楚,那是“苍梧”。
他心中了然,这应是此地之名。他学着对方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苍梧?”
老者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外乡人有点意思,又补充了一句什么,语调感慨,其中似乎包含了“荒域”、“偏僻”之类的含义。
道一默默记下这些发音。
交易完成,道一不再停留,对老者微微颔首,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那两个巡守汉子和老者看着他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那块珍贵的兽肉,一时都有些愣神。
“怪人……”一个汉子嘀咕道。
老者则摩挲着那块兽肉,望着道一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思索。
远处山道上,道一步履平稳,心中却快速回味着方才那短暂的接触与听到的词汇。
苍梧荒域……
他抬头,望向这片广阔而贫瘠的天地,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