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神微荡，一丝焦躁之意渐生之际，身旁灰雾无声涌动，一个身着陈旧灰袍的身影悄然浮现，正是那神秘莫测的守墓人。
“不必白费力气了。”灰袍人的声音干涩平淡，如同陈述最寻常不过的事实。
“轮回海，早已不是上古传说中的那般模样。自太古一战，轮回便已破碎，此地不过是一片巨大的废墟坟场，勉强维系着真灵散逸、重聚的残序罢了。”
道一睁开眼，看向他，目光锐利：“一点痕迹都不可能留下？”
“星魂燃尽，非同寻常自爆肉身或兵解。”灰袍人缓缓摇头。
“那是将自身存在的一切印记，包括真灵最本源的一点灵光，都彻底点燃，化作刹那极致的光和热。燃尽了，便是真的尽了。不入轮回，不留痕迹，永归寂无。这是代价。”
他顿了顿，灰漠的目光扫过道一：“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已触及此界法则本源。但你当明白，有些规则，即便炼虚，亦无法撼动。破碎的轮回，挽不回决意散尽的星芒。”
道一沉默，负手立于茫茫灰雾之中，望着眼前无尽流转的破碎光点，久久不语。山风似乎能吹到此地，卷起他鬓角几缕发丝，更显身形孤寂。
灰袍人并未离去，只是静静站着，如同万古以来便立于此地的石碑。
良久，道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沌的灰雾之气入体，带着一股万物归寂的冰凉。
他眼中那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终于彻底黯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却汹涌着难以言喻的憾痛。
他明白了。 轮回已碎，故人难寻。 有些牺牲，注定无法挽回。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无尽破碎的光尘，转身，一步踏出，离开了这片象征着终极绝望与遗憾的混沌之地。
灰袍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唯有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消散在永恒的灰雾之中。
道一重返陨星山，山风凛冽，吹拂其身。英雄碑依旧矗立，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他独立山巅，良久不动。 天地虽大，故人已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