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邪眼之秘、万界之癌的真相,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源自上古守护者一脉的背叛与堕落,更添了几分历史的苍凉与命运的讽刺。
道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一枚冰冷的暗金色玉简,其上关于“暗寂星海”那令人绝望的描述,仍在脑海中回荡。
他目光投向窗外,陨星山的夜空依旧昏暗,仿佛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随时会再度降临。
就在这极致的压抑与沉默中——
藏书阁角落的阴影,如同水波般无声地荡漾了一下。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他依旧笼罩在宽大的灰色斗篷之中,身形模糊,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气息全无,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正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灰袍人!
“谁?”
凌清瑶、玄铁长老等人骇然失色,瞬间如临大敌,法宝暗扣手中,气息锁定来人!
此人竟能无声无息穿透守界盟临时总部的重重警戒,出现在这核心重地,其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道一却抬手制止了众人。他对这灰袍人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对方。
从伏牛山初遇,到北冥寒渊数次出手相救,再到最终决战前的谜语警示,此人始终如同一个幽灵,徘徊在他的命运轨迹之上。
“你终于肯现身了。”道一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守墓人。”
最后三个字,他加重了语气。那是北冥寒渊时,对方的自称。
灰袍人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依旧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看不清面容,唯有一道平静无波、仿佛历经万古沧桑的目光落在道一身上。
“观测结束。变量已稳定。”灰袍人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漠然,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缥缈,而是带着一种确切的实在感。
“基于‘协议’,我有义务向你解释部分真相。”
他无视了如临大敌的凌清瑶等人,仿佛他们并不存在,只是看着道一。
“你所知的‘星枢教主’及其先祖,确系上古‘护界盟’成员。然,‘护界盟’并非宗门,乃是一群自知罪孽深重之囚徒的后裔,被迫立下血誓,世代看守并加固此界七处‘源罪之眼’的封印,以此赎罪。”
“囚徒?赎罪?”道一皱眉。
“久远之前,他们的先祖妄图窃取不属于此界的力量,意外撕裂了界壁,引来了最初的‘污染’,亦即‘邪眼’之雏形。虽最终被镇压封印,但其罪难消,故其血脉后裔,需世代为此赎罪,是为‘守墓人’一脉。”灰袍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古老的事实。
“星枢教主,便是这一代的守墓人。他未能抵御‘源罪之眼’的低语与侵蚀,反而被其同化,从看守者变成了掘墓人。他的背叛,在概率模型之内,却加速了‘变量’的进程。”
道一心中巨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所谓的守护,原来是一场持续了万古的赎罪!
“那你呢?”道一目光锐利地看向灰袍人,“你又是谁?你所言的‘协议’、‘变量’、‘观测’,又是什么?”
灰袍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哪些信息可以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