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盟深处，灵气最为浓郁的疗伤静室内，道一缓缓睁开双眼。周身萦绕着氤氲的药气与精纯的灵气，如同实质般滋养着他破损的躯体和黯淡的元神。
距离他被救回已过去半月。这半月来，在穆南山长老亲自调配的顶级丹药、云曦以星辰之力疏导经脉、阿秀以磅礴生机温养本源，以及联盟不惜代价提供的海量资源堆积下，他那原本濒临崩溃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并开始缓慢恢复。
然而，也只是稳定和缓慢恢复。
化神期的恢复力本应极其强悍，断肢重生亦非难事。但此次所受之伤，远非寻常。
炼虚老祖的幽冥死气蕴含着其恐怖的法则之力，如附骨之疽，极难彻底驱除。更严重的是神魂之伤，强行催动混沌元神硬抗炼虚一指，又过度透支本源施展地脉遁术，几乎动摇了道基。
道一内视己身，经脉中仍残留着丝丝缕缕顽固的幽冥死气，不断侵蚀着新生的肌体。
混沌元神虽不再黯淡欲灭，却也光华微弱，运转滞涩，想要彻底恢复，非一朝一夕之功。修为更是跌落回了化神一重的门槛，气息虚浮。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都带着一丝阴寒。
另一张玉榻上，王虎依旧昏迷，但胸膛已开始微弱起伏，面色也多了些许血色。
阿秀刚为他渡完生机，额头见汗。王虎的伤势更重，金身几乎被彻底打碎，幽冥死气侵入五脏六腑，能吊住性命已是奇迹。想要恢复，需要的时间与资源恐怕比道一更多。
“道一哥哥，你感觉怎么样？”阿秀关切地走过来。
“无碍了，恢复只是时间问题。”道一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王虎身上，“虎子他……”
“王虎大哥根基深厚，性命已无忧，只是恢复起来会很慢。”阿秀轻声道，“云曦姐姐每日都以星辰之力为他洗练死气，会好起来的。”
道一点点头，心中稍安。他起身下榻，脚步仍有些虚浮，走到窗边，望向外面。
联盟总部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甚至因为前番的“壮举”而士气高昂，但他能感觉到，一种更深沉的紧张气氛在弥漫。
幽冥宗的报复，迟早会来。而且经过此次，只会更加酷烈。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炼虚老祖的身影。那随手一抓托住地元重山，那随意一指几乎将他秒杀，那隔空一掌拍得他山穷水尽……那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那种面对高层次法则的无力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化神与炼虚，两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以往凭借混沌地元的玄妙、地元重山的强悍以及种种机缘，总能越阶挑战，甚至隐隐以为化神之后，凭借这些底牌，未必不能与炼虚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