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复杂地看着道一,缓缓站起身,拱手郑重一礼:“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墨尘…惭愧!”他之前还以护卫者自居,没想到转眼却被雇主所救。
道一扶住他:“前辈不必多礼,同行便是伙伴,理应相互扶持。”他目光扫过墨尘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直言道:“前辈体内旧伤,似乎极惧阴寒煞气?若信得过晚辈,或可让我一观?”
墨尘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大师慧眼如炬。实不相瞒,老夫这伤…乃是早年中了幽冥宗一种极阴寒的秘术‘九幽蚀魂指’,伤及元婴本源,平日需以修为强行压制,最忌此类阴煞之地。方才被地煞引动,又强行出手,故而复发。”
九幽蚀魂指!道一心中一凛,这可是幽冥宗赫赫有名的歹毒秘术,中者元婴日日受蚀魂之苦,极难根治。
“此伤拖延越久,危害越大。”道一沉声道,“晚辈或有一法,可尝试为前辈缓解一二。”
墨尘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大师…真有办法?”这伤折磨他数十年,修为难以寸进不说,还要日夜忍受痛苦,若非心志坚定,早已崩溃。他遍寻名医丹师,皆束手无策。
“不敢说根治,但或可暂时压制,减轻痛苦。”道一谨慎道。他想到的是混沌地元的特性,既能炼化煞气,或许也能化解那蚀魂指的阴寒之力。
“请大师出手!无论成败,墨尘永感大恩!”墨尘毫不犹豫,此刻道一在他眼中已深不可测,或许真是一线生机。
道一点头,让墨尘盘膝坐下。他双手虚按于墨尘后背,精纯的混沌地元缓缓渡入其体内。
神识随之探入,道一立刻感受到一股极其阴毒、顽固的黑色能量盘踞在墨尘的元婴深处,不断蚕食其本源,散发出冰寒死寂的气息。正是九幽蚀魂指的力量!
道一小心翼翼引导混沌地元靠近那黑色能量。两者接触的刹那,那黑色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剧烈翻腾起来,试图抵抗,但在混沌地元包容炼化的特性下,竟真的被一丝丝地剥离、消融!
有效!
道一心中一定,更加专注地操控地元,一点点蚕食那阴毒之力。
过程缓慢而精细,对神识消耗极大。约莫一炷香后,道一额头见汗,才终于将此次被引动爆发的那部分蚀魂指力化解干净。
他收回手掌,长吁一口气:“前辈感觉如何?”
墨尘缓缓睁开眼,仔细感知体内,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好了…好了许多!那股蚀魂之痛减轻了大半!元婴也轻松了不少!大师…您…”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看向道一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感激,更带上了一丝敬畏。
能化解九幽蚀魂指力,这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只是暂时压制了活跃的部分,根植于本源的旧伤尚未祛除。”道一泼了盆冷水,免得他期望过高,“需循序渐进,多次治疗,或配合特定丹药,方有根治之望。”
“足够了!足够了!”墨尘激动道,“能缓解至此,已是天大的恩情!”他挣扎着起身,又要行礼。
道一拦住他,沉吟道:“前辈,冒昧问一句,您与幽冥宗…”
墨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沉默良久,才沙哑道:“告诉大师也无妨。老夫本非佣兵,乃是‘天镜门’长老。”
天镜门?道一觉得有些耳熟,稍一回忆便想起来了。那是数十年前被幽冥宗以雷霆手段灭门的一个中型宗门,据说满门上下,无一活口。没想到墨尘竟是天镜门的遗老!
“当年幽冥宗突袭,我门措手不及…师尊、师兄、师弟妹…皆惨死于幽冥宗屠刀之下。
”墨尘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老夫拼死重伤那带队元婴,却中了这九幽蚀魂指,侥幸逃得性命,却修为难进,苟延残喘至今…组建‘无声刃’,一是为了生计,二也是为了暗中收集幽冥宗情报,伺机报仇!”
原来如此!道一心中了然。难怪墨尘修为高深却甘做佣兵,难怪他对幽冥宗如此了解,难怪他身中这般恶毒秘术。
“前辈放心,此事我必守口如瓶。”道一郑重道,“幽冥宗倒行逆施,与我青岚宗亦结怨甚深。他日若有机会,你我或可并肩而战。”
墨尘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新的希望。道一的出现,不仅缓解了他的痛苦,更让他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经此一事,两人关系彻底拉近,不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更像是潜在的盟友。
队伍稍作休整,继续上路。穿越了最危险的冰煞谷核心区域,后面的路程虽然依旧有煞气干扰,但已无大碍。
数日后,前方视野豁然开朗,灰白色的煞气逐渐淡去,荒凉但正常的冰原再次出现。
他们终于成功穿越了冰煞谷。
然而,刚出谷口,负责前方侦查的团员便疾驰而回,脸色凝重:“团长,道一大师!前方发现大规模战斗痕迹!看残留气息和手法…是正规宗门修士与幽冥宗大队人马激战所致!规模…很大!至少有数位元婴修士交手!”
众人心中一凛。
道一与墨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幽冥宗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了。前方的路,似乎并不比冰煞谷平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