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饱含迷茫与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已然燃起了不属于一个流浪儿的坚定光芒。
他喃喃自语,声音却清晰无比:“我烧的不是火……是那条漂泊了四百年,永远回不了家的船,终于……终于要靠岸了。”
坛心,刘忙缓缓闭上了双眼,心神沉入识海,启动了那沉睡已久的“气运本源共鸣”。
刹那间,天地变色!
四境之内,凡心有所向者,其气运皆化作肉眼可见的光流,如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长安!
东莱盐场,数万民夫自发焚香,那升腾的烟火化作一道咸腥而炽热的白色气柱;锦帆水师的战船之上,将士们高举战旗,旗帜上的信念汇成一股汹涌的碧波;北境雪鹞营的营地里,仅存的老兵们朝着长安的方向,重重叩首,他们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凝聚成一只翱翔的雪色雄鹰;蜀中的学堂里,成千上万的童子齐声诵读新颁的《仁政篇》,那琅琅书声竟也化作一道沛然的浩然正气。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道统共鸣即将激活。激活代价:主角将永久失去‘被质疑’之能力。从此以后,凡对宿主心生异议者,其本心将受道统反噬,心魔丛生,万劫不复。】
这代价,何其霸道。它意味着绝对的权威,也意味着永恒的孤独。
刘忙的眼睫微微颤动,却没有睁开。
他低声回应,像是在对系统,也像是在对自己立誓:“若从此世间,再无人敢说我不配……那我便更要日夜记得,究竟是谁,让我配站在这里。”
祭鼎前夜,月凉如水。
小碑手捧信火瓶,一步步登上坛顶。
他的身后,坛基的每一级石阶上,都摆放着一盏归魂灯,九千九百九十九盏灯火连成一条通往天际的光路,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他走到那尊巨大的鼎炉前,深吸一口气,将瓶中的火种倾倒进去。
火焰冲天而起,却并非凡火的赤红或明黄,而是呈现出一种琉璃般的纯净色彩。
火焰之中,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老匠班的工匠们在熊熊窑火中相视大笑,神情坦然;赵信那早已消散的残魂,在虚空中对着刘忙的方向,欣慰地点了点头;龙椅之上,献帝刘协赤着双足,落寞地转身离去,将一个王朝的背影留给了世人……
画面流转,最终定格。
那是在东莱的一个街头,年幼的刘忙衣衫褴褛,被一群孩童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就在他蜷缩着身体,以为要被打死时,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无名老卒挤进人群,将他护在身后,又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饼,塞进了他的手里。
就在这一幕浮现的瞬间,火焰猛地向内一缩,那尊残破的祭鼎虚影从火焰中缓缓飞出,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了刘忙的心口,与他体内那道源自刘备的金色血脉彻底融为一体。
系统沉寂许久,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道统共鸣”彻底激活——刘氏即汉室,已成天下公理,万世不易!】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洛阳的皇宫深处,司马懿正对月独酌,猛然间,他心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满了身前的铜镜。
他惊骇地抬头望向镜中,却见自己的面容正在剧烈扭曲,镜面上浮现出的,竟是……竟是汉中王刘备那双仁德而又威严的眼眸轮廓!
“他……他成了天命本身?!”司马懿的低语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怖,声音嘶哑得如同夜枭哀鸣。
长安城,祭坛之上,共鸣的狂潮渐渐平息,天地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被抽离。
那股席卷四海的气运洪流已尽数归于一人之身,夜空下的坛基,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刘忙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扫过山河,却仿佛穿透了万物,看见了某种更深邃的法则。
世界,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