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白水河滩，唯有风声与河水呜咽，像是为即将上演的生死对决献上悲凉的序曲。
阳光炙烤着沙地，蒸腾起扭曲的空气，让远处观望的士卒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片天然的角斗场中央，马超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锦衣雄狮，手中虎头湛金枪斜指地面，枪尖上跳跃的寒芒，是三万西凉铁骑心中唯一的焦点。
他的呼吸沉稳悠长，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而在他对面，刘忙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
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素色长袍，在河风中微微拂动，既无甲胄护身，也无寸铁在手，他就那样静静站着，仿佛不是来赴一场生死之约，而是来欣赏一场落日。
蜀军阵中，诸葛亮眉头紧锁，压低声音再次劝道：“主公，纵然孟起有豪侠之风，但枪箭无眼，您真不准备一面盾牌？”
刘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马超，嘴角却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声音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位心腹耳中：“孔明，他要的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份尊重。今日我若躲在盾后，即便侥幸接下三枪，也已经输了。”
言语间，他的视野悄然变化，常人无法察觉的金色丝线在他眼中交织，迅速锁定了马超的身影。
这便是他的底牌，“因果之眼”。
刹那间，一连串模糊却致命的未来残影涌入脑海：第一道残影，银枪化作一道直线，直刺心口，快得只剩一道白光；第二道残影，枪身横扫，力若万钧，目标是腰肋要害；第三道残影，长枪回旋，枪尾为轴，枪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咽喉。
三招，皆是瞬息间便可分出生死的杀招。
但刘忙却在这些画面的尽头，清晰地“看”到了马超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挣扎的眼眸中，唯独缺少了一丝真正的杀意。
他彻底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果然，他不想杀我，他只是想用这三枪，来确认我是否敢用命来接住他西凉马家的尊严。
就在刘忙心念电转之际，马超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喝吼，仿佛静止的雕像瞬间被注入了雷霆。
他脚下沙地猛然炸开一个浅坑，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手中长枪发出一声龙吟般的破空声，第一枪，如龙破云，直刺刘忙心窝！
这一枪的速度，让观战的无数士卒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能死死扼在喉咙里。
赵云瞳孔骤缩，右手已本能地握紧了龙胆亮银枪的枪杆，几乎就要催马而出，却被身旁的诸葛亮一把按住了手臂。
“子龙别动！”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震惊，“主公的脚步……早在半息之前，就已移动了半分！”
电光石火间，就在那凛冽的枪锋即将触及胸膛的刹那，刘忙的身影如一片被微风拂动的柳叶，向左侧滑出一步。
这一步的幅度小得不可思议，却又精准到了极致。
银亮的枪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衣襟擦过，强大的劲风瞬间将他左侧的衣角撕裂成碎片，纷纷扬扬。
一枪落空，马超身形骤停，他没有追击，而是沉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预判到我的起手式？”
刘忙站定，拍了拍被枪风吹乱的衣袍，淡然一笑，并未回答。
观战的西凉军中，马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是预判，那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
不等马超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已拧腰转胯，战意再次冲天而起。
第二枪，横扫千军！
枪身带着卷动沙尘的恐怖力量，划出一道死亡的半月，直奔刘忙腰肋。
这一击覆盖范围极大，看似避无可避！
蜀军阵中，关羽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张飞的环眼瞪得如铜铃，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扫，刘忙竟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双腿微屈，上身后仰，以一个近乎完美的铁板桥姿势，硬生生向后躺倒在地。
呼啸的枪锋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劲风割断了他束发的发带，一头黑发瞬间披散开来，在沙尘中狂舞。
“这绝非巧合！”马岱在阵中失声低呼，“他的每一步，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踩在了兄长枪势将发未发，力道达到顶点的那个瞬间！他仿佛能看见枪的轨迹！”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惊心动魄的第二枪吸引时，西凉军阵后方，一个名叫梁宽的偏将他是马超旧部，更是被曹操暗中收买的棋子。
他见马超似乎已有动摇之，悄然从背后取下角弓，搭上了一支淬毒的狼牙箭，弓弦被缓缓拉开，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遥遥锁定了刘忙后仰倒地时暴露出的后心。
然而，他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却没有逃过一直留意着四周的马岱的眼睛。
马岱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如刀，死死盯住了梁宽，但并未声张。
场中，刘忙一掌拍地，身体如弹簧般跃起，黑发飞扬，衣衫虽破，眼神却愈发明亮。
马超的脸色已经由震惊转为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察的敬意。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精气神尽数灌注于长枪之上。
第三枪，回旋贯喉！
这一枪是他的得意绝技，枪出如电，中途变向，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光，直取刘忙咽喉！
速度之快，变化之诡，比前两枪加起来还要凶险百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刘忙会再次后退闪避时，他却做出了一个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举动。
他不退，反进！
在枪尖即将抵达的瞬间，他竟迎着那致命的寒芒，猛然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