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歌舞正酣。
陈珪与曹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切顺利,只待两日后袁术大军一到,便是图穷匕见之时。
就在此时,刘备忽然抬手,示意歌舞暂停。
他满脸笑容,举杯起身:“诸公,备初掌徐州,幸得各位鼎力相助。然近日查阅府库账目,却发现一桩奇事,想请诸公共同参详。”
话音未落,法衍已捧着一卷账册,高声宣读起来,正是那笔“炭薪采购”的账目。
随着法衍的声音,陈珪的脸色一分分地白了下去。
刘备放下酒杯,声音转冷:“十万石粮,竟能记作炭薪。孤倒是想问问,是何等的炭,能比金子还贵?又是烧给哪路神仙,需要如此之巨?”
他目光如电,直刺曹豹:“曹将军,你所部军粮,向来是优先拨付,可曾短缺?”
曹豹心中一突,强作镇定道:“末将……末将不知使君所言何事。”
“不知?”刘备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案,堂外甲士轰然涌入,将整个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两名甲士押着那名招供的府库小吏,扔在堂中。
“此人,你可认得?”
小吏一见陈珪和曹豹,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头:“小人该死!是陈公与曹将军威逼利诱,命小人做的假账,欲以此陷害主公啊!”
事已败露!
曹豹眼中凶光毕露,他深知今日无法善了,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嘶吼着扑向刘备:“反了!弟兄们,随我杀了这伪君子!”
他身边的几名亲信亦同时拔刀,堂上瞬间大乱。
“翼德!”刘备动也未动。
“三弟,这等杂碎,焉用你动手!”一声虎吼,一道银光闪过。
始终侍立在刘备身侧的赵云动了,只见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后发先至,只一招“灵蛇吐信”,便精准无误地洞穿了曹豹持剑的手腕。
“啊——”曹豹惨叫一声,佩剑当啷落地。
未等他反应过来,赵云枪杆一扫,已重重击在他的膝盖上,曹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被随后而至的甲士死死按住。
转瞬之间,叛乱已被平息。
刘备缓缓走下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曹豹,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我待你不薄,委你以重任,为何要背叛我?”
曹豹口中溢血,却疯狂大笑起来,眼中满是鄙夷与仇恨:“呸!你一个阉党义子,织席贩履之辈,也配执掌徐州?我徐州,当属四世三公的袁公路将军!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阉党义子”四字一出,满座哗然。这无疑是揭了刘备最大的伤疤。
刘备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到一般,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陈珪,微笑道:“陈老先生,您看,这等公然通敌,意图谋反的叛将,依我大汉律法,该当何罪?”
陈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强自辩解道:“此……此乃曹豹一人之私行,与老朽何干!主公明鉴!”
“是吗?”刘备的笑容愈发温和,也愈发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陈登越众而出,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跪倒在刘备面前,双手高高举起一封信。
“父亲……”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儿……不敢欺君。”
那封信,正是陈珪写给袁术的亲笔密信!
陈珪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轰”的一声,大堂的门被撞开,数十名衣衫褴褛却神情激愤的百姓代表,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冲了进来,他们手中高举着一份血淋淋的状纸:“我等代表徐州数十万父老,恳请使君斩杀卖州国贼陈珪、曹豹,以谢天下!”
人证、物证、民意,三者齐备。大局已定。
刘备看着瘫软在地的陈珪,长长叹了口气:“念你年事已高,又曾为州中元老,孤不忍行灭族之事。即日起,削去陈珪一切官职爵位,软禁于府中,陈氏家产半数充公,以作军资。陈登深明大义,不在此列。”
他转身,一步步走上高台,就在他站定的那一刻,脑海中轰然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叮!核心任务“建立仁治根基”完成!任务评价:完美。奖励:民心气运转化率提升30%,激活“政务类任务链”!】
夜深人静,刘备独自立于徐州城头,寒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抬头仰望苍穹,凭借着系统赋予的特殊视野,他能清晰地看到,原本笼罩在徐州城上空的驳杂灰气正在消散,一缕缕纯净的青色气运,如初生的莲花,正从城中万家灯火间缓缓升腾、汇聚。
这景象,与他脑海中系统显示的“气运流”模型,竟是分毫不差。
“陶恭祖,这面仁义之旗,我,接住了。”他轻声自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从城下飞奔而来,声音带着急切与惶恐:“报——主公!北方八百里加急军情!鲜卑部落大举南侵,兵锋已破边关,幽州……幽州告急!”
新的战火,已燃至家门。
刘备的目光从城中的青莲气运,投向了遥远而肃杀的北方。
这场雷霆手段虽肃清了州府的阴霾,却也震断了盘踞在徐州田亩间那张错综复杂的利益蛛网。
一时间,无人敢再作乱,却也无人知晓,明日的粮,该从何处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