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东坡,一道火光骤然亮起,随即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浸了油的干草一遇火便疯狂燃烧,浓烟滚滚,火星四溅。
正在安逸吃草的马群瞬间受惊,发出阵阵凄厉的嘶鸣,疯了一般四处狂奔,直接冲向了山谷中的营帐。
“轰隆!”一顶帐篷被受惊的战马直接撞塌,沉睡中的鲜卑兵被惊醒,骂骂咧咧地钻出来,还未搞清楚状况。
就在此时,“咚!咚咚!咚!”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从北面山岗上传来,重重敲击在每个鲜卑士兵的心脏上。
他们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山岗之上,夜色中仿佛有无数鬼影晃动。
紧接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划破夜空。
“嗖!嗖嗖嗖!”
不是一支箭,也不是十支,而是成百上千支箭矢破空的声音!
五十具连弩,被刘忙分作五组,轮番齐射。
弩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这些箭矢并未刻意瞄准杀人,却造成了比杀人更大的恐慌。
它们“咄咄咄”地钉满了营地里的每一寸空地,射穿了帐篷,钉翻了锅灶,甚至有几支箭矢擦着一名鲜卑百夫长的头皮,死死钉在他刚刚躺过的枕头边!
那百夫长连滚带爬地起身,随手拔起一支钉在地上的弩矢,入手只觉一股寒意浸透骨髓。
他借着火光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失声惊呼:“是汉人的鬼器!天神在上,这弩能连发十矢!”
这一声凄厉的喊叫,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鬼器”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在混乱的营地中迅速蔓延,恐慌如同瘟疫般传染开来。
汉军有神鬼莫测的武器,他们根本不是在和人作战,是在和鬼神为敌!
残存的鲜卑骑兵彻底崩溃了,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帐篷,武器都来不及拿,只想着逃命。
西边的谷口,关羽率领的二十人早已严阵以待,几轮精准的冷箭射倒了冲在最前的几人,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恐惧。
这群乌合之众掉头便往南边唯一的缺口逃去,连抢掠来的百姓和物资都顾不上了。
天色微明,战斗已经结束。
清点战果:焚毁敌马三十余匹,缴获粮草辎重两车,成功救回被掳百姓三十七人。
而刘忙这边,毫发无损,零伤亡。
刘忙没有丝毫停留,他命人将缴获的所有鲜卑弯刀、战旗尽数打包,又叫来军中擅长绘画的老陶头,就着晨光,当场绘制了一幅《夜退胡骑图》。
图中,神机营将士隐于山林云雾之间,面目模糊,唯有那遮天蔽日的箭雨清晰可见,如天神之罚,势不可挡。
画卷旁,刘忙亲笔题跋:“皇叔以智破敌,不动一兵一卒,保境安民。”
做完这一切,他唤来心腹小顺子,将图卷、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一封亲笔信交给他:“连夜启程,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张常侍府上。告诉义父,孩儿并非擅动边军,只是在替大汉,守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洛阳。
宦官赵忠的府邸内,灯火通明。
他正与几名心腹党羽对饮,面带得色地密谋着:“刘备那小子,终究是年轻气盛。边关一急,他若敢动兵,便是大罪;他若不敢动,便是失职。无论如何,这幽州校尉的位置,他坐不稳了……”
话音未落,一名家仆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主……主人,边关急报!”
赵忠眉头一皱,不悦道:“慌什么?说!是不是刘备擅自出兵的罪证送来了?”
那家仆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是……是捷报!边军大捷!幽州刘皇叔……昨夜仅率五十亲兵,以神弩夜袭敌营,大破三百鲜卑骑兵,救回百姓数十人!据说……不动大军一兵一卒!”
“什么?!”赵忠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为一片铁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愤怒。
胜利的捷报如同一阵狂风,以惊人的速度卷过洛阳城,很快便呈至宫中,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都投向了权力中枢。
大将军何进府上议论纷纷,士人清流拍手称快,而十常侍内部,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尤其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张让,至今未有任何表态。
赵忠的阴谋,在这一份堪称神迹的捷报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他眼中的怨毒之色却愈发浓重。
在他看来,刘忙赢得越是漂亮,就越是证明其心难测,其势难挡。
幽州大营内,刘忙正部署着后续的防务,将救回的百姓妥善安置。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仿佛昨夜的雷霆之战从未发生。
然而,他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在洛阳的上空开始凝聚。
他打赢了战场上的一仗,但朝堂上的博弈,才拉开序幕。
他手中的这份捷报,究竟是护身符,还是一道催命符,尚未可知。
就在这时,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官手持黄色的卷轴,翻身下马,一路疾奔而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冲入大堂,甚至来不及行礼,便高声喊道:“校尉大人!京中……京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