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外,娘娘礁海域,风平浪静,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气。
三日之期已到,朝阳初升,万道金光洒在辽阔的海面上。以“镇海号”巨型楼船为首的庞大舰队,已完成最后的集结。百余艘大小战舰、运输船,桅杆如林,帆影蔽日,按照作战序列,整齐地锚泊在预定海域。甲板上,顶盔贯甲的将士肃然林立,刀枪映日,旌旗招展,一股无形的杀气直冲云霄。
“镇海号”的船楼上,陈彦一身玄甲,外罩猩红斗篷,手按“天问剑”,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支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的雄师。费尔南多手持罗盘,站在他身侧,神情激动而专注。赵虎、钱豹等亲卫将领按刀侍立,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昂扬的战意。
“禀大帅!” 传令官飞奔而至,单膝跪地,“各营点卯已毕,粮秣、军械、淡水均已装载妥当,全军整装待发,请大帅示下!”
陈彦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清晰地传遍整个旗舰,甚至远达周遭的战船:
“将士们!”
海面上顿时一片肃静,只有海风拂过旗帜的猎猎作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倭国权臣当道,挟持天皇,祸乱藩属!今,天皇陛下颁下血诏,恳请我天朝王师,跨海东征,清君侧,复皇权,以正纲常!”
他声若雷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凛然正气:
“此战,非为侵掠,实为 彰我大雍国威,护我藩属正统! 乃 正义之师,仁义之师! 本帅奉 皇上密旨,持 天问剑,总督东征事宜! 望我三军将士,奋勇向前,扬我国威,立不世之功!**”
“扬我国威!奋勇杀敌!” 全军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震得海面似乎都在颤抖。
陈彦“锵”一声拔出天问剑,剑锋直指东方旭日升起的方向,厉声喝道:
“传本帅将令! 升帆!启航!目标—— 倭国本州!”
“升帆!启航!”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擂响,悠长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各船水手奋力拉起沉重的铁锚,巨大的船帆依次升满,饱受风势。庞大的舰队如同苏醒的巨龙,缓缓启动,劈波斩浪,向着浩瀚的东海,向着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开始了这场决定命运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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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彦主力誓师出发的同时,先锋石头率领的前军舰队,经过数日疾驰,已悄然抵达对马岛附近海域。石头下令舰队在远离航道的隐蔽海湾下锚,派出小艇,接应早已潜伏在此的细作。
“将军!” 一名扮作渔民的细作被带到石头面前,低声急报,“京都最新消息!天皇陛下率义军仍在京都城区与幕府军浴血巷战,凭借御所高大围墙和街垒,拼死抵抗!但幕府军攻势凶猛,义军伤亡惨重,御所外围多处防线已被突破,情势……万分危急!据闻,足利义晴已下达三日之内必破皇城的死命令!”
石头闻言,浓眉紧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主力舰队至少还需七八日才能抵达,京都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 石头猛地一拍船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必须立刻行动,围魏救赵,逼足利义晴分兵回援!”
他立刻召集麾下将领,下达命令:“改变原定计划! 我们不直接驰援京都,那样是添油战术,正中足利义晴下怀!我们要像一把尖刀,直插他的心脏!”
他指着铺开的地图:“足利义晴的主力几乎全集中在京都城下,其后方腹地必然空虚!我们的目标,是这里——摄津国的 兵库港(今神户港)!以及河内国的 堺市!”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这两个位置:“兵库港是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港口,也是幕府军粮草辎重的重要转运基地!堺市是倭国最富庶的商业都市,商会云集,财富堆积如山,更是幕府的钱袋子!打掉这两个地方,就等于切断了前线大军的补给,掏空了足利义晴的军费!”
众将闻言,眼睛一亮,纷纷点头。
“但是将军,” 一名副将担忧道,“我军只有五千人,分兵攻击两地,兵力是否过于单薄?若是被敌人缠住……”
“不分兵!” 石头斩钉截铁道,“我们合兵一处,发挥我军船坚甲利、机动性强的优势,打了就走,飘忽不定!第一战,突袭兵库港! 焚毁其码头、仓库!第二战,趁乱奔袭堺市! 劫掠其财富,动摇其根基!要让足利义晴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明白!” 众将轰然应诺。
“传令!全军饱餐战饭,检查军械!今夜子时,趁夜色掩护,突袭兵库港!”
“是!”
夜幕降临,海风呼啸。石头的先锋舰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然驶向兵库港。子时刚过,舰队抵达港外。港口内灯火稀疏,只有零星几艘货船和巡逻的小早船,守军显然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