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听完常胜沙哑的叙述,得知镇国公伤势竟如此沉重,太孙赵宸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他强忍着悲痛,将目光投向一直守候在床榻边的老医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先生,老公爷的伤势……究竟如何?您但说无妨,孤需要知道实情。”
那老医官须发皆白,面容憔悴,显然已在此守候多时。他见太孙垂询,连忙躬身,脸上满是惭愧与无奈:“回禀殿下,老公爷……他是被匈奴人的狼牙箭射中了左胸侧近肩胛之处,入肉极深。当时战况激烈,老公爷为稳定军心,竟……竟自行折断箭杆,坚持在城头指挥,直至击退敌军一波攻势,才因失血过多昏厥被抬下城来。”
老医官叹了口气,继续道:“箭簇虽已取出,但伤口极深,且因延误了些时辰,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如今最棘手的是,伤口虽经处理,却仍有些……溃烂化脓之象,导致老公爷持续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老夫……老夫与城中几位同道已竭尽全力,用尽了各种方药,奈何……奈何伤势太重,高烧始终不退,老公爷气息日渐微弱……老夫……实在是才疏学浅,回天乏术啊!” 说到最后,老医官声音哽咽,深深低下头去。
赵宸和英国公张辅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连城中最好的医官都束手无策,难道老公爷真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着镇国公面色和伤口的陈彦,忽然上前一步,对赵宸拱手道:“殿下,臣早年游学时,曾偶得一位异人传授,略通一些岐黄之术,于外伤急救、退烧消炎方面,有些独特法门。不知……可否容臣查看一下老公爷的伤处?”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陈彦身上。
赵宸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屡创奇迹的陈维岳!他既能炼出削铁如泥的精钢,能提出经天纬地的国策,焉知在医道一途上没有过人之处?或许,这真是老公爷的一线生机!
“维岳!你……你还懂医术?”赵宸又惊又喜,一把抓住陈彦的手臂,“快!快给老公爷看看!无论如何,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试!”
英国公张辅也是将信将疑,但眼下已是无计可施,死马当活马医,也只好默许。
常胜更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看着陈彦:“陈参军!您……您真有办法?”
陈彦神色凝重,并未把话说满:“臣不敢保证,但或可一试。需先仔细查验伤势,方能判断。”
“有劳陈参军!”常胜立刻让开位置。
陈彦走到床前,先是对镇国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轻轻掀开覆盖在伤处的薄被和纱布。一股混合着草药和腐肉的特殊气味散发出来。只见镇国公左胸靠近肩膀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边缘渗出黄褐色的脓液。陈彦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露出了
伤口约莫寸许长,周围红肿不堪,中心处的皮肉已经有些发黑溃烂,不断有稀薄的脓液渗出,显然炎症十分严重。陈彦又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镇国公的额头,触手滚烫,估计体温至少在三十九度以上。他再仔细观察了一下镇国公的面色和微弱的呼吸,心中已然有数。
他沉吟片刻,转身对满怀期待的赵宸、常胜等人说道:“殿下,常小将军,老公爷的情况,与这位老先生判断基本一致。确是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但眼下最致命的,并非失血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