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头两天基本没什么课,江琉玉决定趁热打铁,到县城走一趟。
她们村虽然在青州市郊,但其实属于园风县,即便到县城的距离比到市区还要远,但是没办法,地域就是这么划分的。
但黄家距离县城很近,要不然也不会在黄秀玫这里拿了钱后,黄家那老太婆让儿子到县里买房了。
不过,那房是他们的吗?
已经坐上车的江琉玉,眸色阴沉,买房的钱是她家的,房子当然也是属于她家的。
所以这次过去,她是要收房的。
当然她也清楚房子并不是那么好收的,不过没关系,她大度点,拿钱就行。
一个小时后,江琉玉站到了县里的一家杂货店门前。
在里面忙碌的店老板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正要招呼,看清来人后却愣了下,随即一喜,“小玉?你怎么过来了?”
“三哥,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店老板是江海堂哥的儿子,家中行三,和江琉玉属于一个太奶奶的,也挺亲。
今天她去黄家就算是房子拿不回,那也要把钱和东西都给搜刮走。
总之,这一趟不扒下他们两层皮,她就不姓江。
跟堂哥说好后,江琉玉便直接去了西关小学附近黄家的那栋小洋楼。
十五年的五十万,在一个小县城买个两层小洋楼绝对是绰绰有余。
甚至还带了前后两个小院,看起来气派极了。
江琉玉站在黄家院门口,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楼房和院子,脑中想着这十几年他们三姐弟过的日子,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真好啊,黄秀玫干的可真好!
“你找谁?”
正当江琉玉想抬脚把院门先给踹开时,一名拎着菜篮的中年妇女,走到她身边疑惑开口。
江琉玉扭头淡淡朝她瞥去。
这是她那个好舅舅的老婆,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反正她也没怎么叫过她舅妈。
自记事起,不算老二,就是她和小川来黄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一开始是黄家老太婆说不喜欢孩子吵闹,所以在她们幼时,黄秀玫回娘家很少带她们。
后来大一点了,见同村的小伙伴都会去姥姥家,她们便也有点向往,闹着要跟黄秀玫过来。
那一年她十岁,小川六岁,黄舅舅家的大儿子八岁,小儿子四岁。
她亲眼看到,就因为小川拿了桌子上的一颗糖,就被黄舅舅的大儿子按在地上打,小儿子则嚎啕大哭,说小川抢了他的糖。
她在旁边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胖子打自己弟弟,所以就上前把那家伙从小川身上推开了。
然后,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动静往堂屋来的黄老太婆,看到她推了她大孙子,竟不由分说照着她的脸啪啪连扇了好几巴掌。
这么多年过去,她直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感受。
十岁的孩子皮肤非常嫩,再加上老太婆下了狠劲,所以在被打之后的那好几分钟里,她耳鸣了。
那时她看到包括黄秀玫在内,一圈的大人手指着她,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开开合合,但她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纵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在那一刻,就好像是谁对她按了静音键,让她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她吓得要死,以至于全身都在发抖。
小川紧紧抱着她,吓得哇哇大哭。
直到,耳朵里有热热的液体流出,她才又隐约听到一点声响。
她抬手抹了把耳朵,然后摸到了一手的血。
然后周围一静,谴责咒骂的声音全都停下了。
可笑的是,她都那样了,她亲妈不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耳朵,竟然先为她妈找理由,“你皮肤嫩,一碰就容易出血,跟你姥姥没关系。再说了,你要是不动你表弟,你姥姥能打你?这么大的丫头了,竟然还为了一颗糖打自己弟弟,你害不害臊啊你?以后带你出门都丢人!”
这是黄秀玫当时说的原话,直到现在江琉玉还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自那次之后,黄家这个院子,她和小川再也没来过。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连‘妈’都很少叫。不过黄秀玫也不在乎,所以人家无所谓。
往事如烟般闪过,江琉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右耳。
那时她的耳朵是真的被老太婆打的出了一点问题的,爸爸和大伯带她去市医院,医生好像是说伤到了哪里。
她没听清楚,但从他们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后来......
她晚上偷偷跟老二说疼的睡不着,老二就跟说,“姐姐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老二吹了两下,真的就不疼了。
第二天她跟大伯说,珠珠的嘴巴开光了,她的耳朵被她吹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开光了呀......
她也没说错,她家老二何止是嘴巴开光了,全身都有光。
“你是小玉?”
见江琉玉迟迟不开口,女人在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就猛地瞪大了眼。
虽然她整整十年没再来过这里,但架不住黄家的这些吸血鬼会去他们家,偶尔碰见一次,不奇怪。
再者,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这张脸跟黄秀玫确实有五分像。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不进家?站门口干什么呀?快快快,跟舅妈进来。你姥姥在家呢,她要知道你来了,指不定得有多高兴呢。”
猜出江琉玉后,女人脸上立刻堆满了虚假的笑,就连那眼底的算计,都清清楚楚。
江琉玉嗤的笑了。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黄舅妈张嘴就问,“你说老太婆看见我高兴?”
“那还能有假,你姥她.......”
一句话没说完,黄舅妈后知后觉,终于听出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