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笨拙地回应。
放在身侧、原本因为紧张而紧握成拳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缓缓抬起，抓住了他胸前的西装布料，那昂贵的面料在她手中变得褶皱。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未落的泪珠，轻轻颤抖着。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言琛的吻骤然变得温柔了下来。那疯狂的掠夺渐渐平息，转而变成了缠绵的、深入的、带着无尽怜惜与爱意的吮吸和舔舐。他像是在品尝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又情难自禁。
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托在她后颈的手，拇指则轻轻地、带着安抚的意味，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这个吻，不再仅仅是欲望的宣泄，更是情感的共鸣，是灵魂的对话。
在唇齿交缠的方寸之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别怕，我在。
她用自己的回应告诉他：我爱你，从未改变。
宴会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原本的窃窃私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尴尬、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动容的沉默。聚光灯依旧打在那片区域，只是主角从一枚静止的戒指，变成了两个忘情拥吻的人。
苏晓晴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即又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欣慰。周铭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尽职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示意安保人员注意控制可能出现的混乱。
这个吻，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林小溪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快要被耗尽，身体发软，几乎完全依靠顾言琛手臂的力量支撑时，他才终于，极其缓慢地、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眸深邃得如同望不见底的夜空，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激情，以及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深沉的痛楚与爱怜。
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看着她迷离的、泛着水光的眼眸，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
“感受到了吗，溪溪？”
他低语，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这就是我的答案。无论你需要多久，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它都不会改变。”
“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只有你。”
林小溪怔怔地看着他，心脏依旧在疯狂地跳动，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而温柔的气息。那个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了她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爱意在胸腔里鼓噪。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那些盘踞在心底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并没有因为这个吻而彻底消失。它们只是暂时被爱意压下，却依然像隐藏在暗处的阴影。
当众答应……她依旧无法跨越那道坎。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深情与痛楚的俊颜，看着他眼中那卑微的、小心翼翼的期待，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
她不能。
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是现在。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消化这巨大的情感冲击，去真正地、彻底地告别过去那个被伤害的、怯懦的自己。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顾言琛尚未收回的、紧紧揽着她的手臂上，灼烫了他的皮肤。
顾言琛看着她汹涌的泪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明白了。
他的吻，可以暂时安抚她，可以表达他滔天的爱意，却无法立刻抹去她心底的伤痕。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距离。
他看着她，眼神里的疯狂与灼热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痛楚和……理解。
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那动作，充满了无尽的怜惜与不舍。
然后，他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第29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