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父子俩先研究。”
“知道了!”陈东应着,脚步轻快地跑出巷子。
陈东揣着图纸一路飞奔回家,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爹!爹!郎君给咱们指了条明路!”
陈老爹听见喊声直起身,手里的凿子还悬在半空:“咋咋呼呼的,什么明路?”
陈东把图纸往石桌上一铺,指着齿轮组的画法:“爹,郎君说了,不用做那大齿轮了!咱们拆成几组小的,十二带七十二,再十带一百,让秒针转六十圈、分针转一圈!”
把图纸递给陈老爹,又一个图一个图的解释给他听。
最后,陈老爹感叹道:“这法子妙啊!最大的轮才一百齿,省料又省事!”
父子俩顾不上吃饭,陈老爹继续研究齿轮组,陈东则按图画齿轮尺寸,图上的齿轮分解开来,把所有零件的尺寸图一起画出来,交给杨铁信早些做出来。
陈东走了没多久,张正堂差人来,让陈睿和刘伯晚上去张正鹤家吃饭。
陈睿带了点年礼,拧着跟刘伯一起走路就过去了,本来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今天朝堂放假,街上也因为定襄大捷的事,行人比平时白天还多,想必是大家还在喜悦中。
张府的刘管事站在门口口躬身等候:“陈郎君,我家老爷让小的来迎接您,羊排骨都炖得烂透了。”
听见声音,张家兄弟一起出来了,张正鹤说:“可算来了!再不来,你婶子就要让厨房把排骨端回灶上热了。”
堂屋的几盏玻璃灯煤油灯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罩子漫开来,比寻常油灯亮堂数倍。
张蓉娘正蹲在桌前安排丫鬟摆碗筷,竹筷碰着玻璃碗,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张奶奶坐在大堂,笑着叫陈睿过去。
陈睿快步走过去,给张奶奶行礼,说了几句拜年的话。
蓉娘递过块热气腾腾的米糕:“睿哥哥尝尝这个,桂花味的,我特意多加了些糖。”
张正鹤的三个儿子——子拓、子胄、子墨,正围着桌角的炭盆搓手,见了陈睿忙躬身行礼。
子拓手里还捏着书。
“快坐快坐。”张正鹤拉着陈睿坐下,亲手斟了杯琥珀色的酒,“咱今天就喝你酿的猕猴桃酒。”
陈睿也没客气,反正也熟门熟路了,坐在了张正堂的下首位。
如今张家也是大圆桌,大家都习惯了大桌子加椅子的做法。
张正鹤呷了口酒,话锋一转,神色郑重了些,“今日请你过来,一是过年聚聚,二是有件正事想讨教。精盐司今年要在洛阳、江陵、成都、太原开四家新工坊,图纸都画得差不多了,却总觉得还有些地方没虑周全,你给参谋参谋?”
陈睿也小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张大伯是担心泄密,还是怕价钱定得不好?”
“都担心。”张正鹤叹了口气,“长安的工坊有禁军看着,稳妥得很。可外地不一样,外地的盐商眼睛都盯着呢,前些日子还有人托关系想进工坊当杂役,明摆着是想偷法子。再说价钱,定高了百姓吃不起,定低了又怕私盐贩子趁机搅局。”
子拓在旁补充:“国子监的同窗说,江陵的私盐比官盐便宜三成,就是因为杂质多,吃了发苦。咱们的精盐若是定价太高,百姓怕是宁愿吃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