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奇袭定襄1(2 / 2)

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千多名精骑如潮水般涌出,在雪地上碾出密密麻麻的脚印,却依旧听不到多少声响。

“将军,哨卡里只有十石粮草,突厥人没什么防备。”校尉迎上来,手里拎着一把缴获的突厥弯刀,“钢弩果然好用,五十步内没一个脱靶的。”

李靖接过钢弩,掂了掂,又看了看箭簇上残留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突厥人以为大雪是屏障,却不知这雪,正好掩了咱们的动静。这钢驽的确好用,以往用弓,准头不行,用驽射程不远,现在好了,五十步以外能精准杀人!”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恶阳岭的警戒哨就被连锅端了,连烽烟都没来得及点燃。

李靖走进最大的那顶帐篷,里面还温着一锅羊肉汤,膻气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他拿起个陶碗,舀了半碗汤,喝了几口,只对张宝相道:“留两百人在此生砍柴生火造烟,擂鼓,让突厥人看看咱们的声势。”

“其余人等,吃完干粮,随我继续往定襄城走!”

大军继续往东边的定襄城摸去。

不多时,恶阳岭四处浓烟滚滚。

两个时辰之后定襄城头。

定襄城头的积雪有半尺厚,突厥守军缩在垛口后,裹紧了皮袍。

入冬以来白灾不断,颉利可汗带着部族南下劫掠,确没捞到多少油水。

如今连下了几天的雪,又冷又饿,哪里提的起精神。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领口,有人往手里哈着白气,有人靠着城墙打盹。

这时西边的天空——那里,恶阳岭的浓烟正冲破云层,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拖出长长的灰尾巴。

“那是……什么?”一个揉着眼睛的哨兵忽然指向远方,声音里带着颤音。

其余人纷纷探出头,只见恶阳岭方向烟柱林立,粗粗细细足有好几十道,风一吹,竟连成一片灰蒙蒙的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隐约有鼓声顺着风飘过来,“咚、咚、咚”,节奏沉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是烽烟?”百夫长脸色骤变,扒着垛口细看,“不对!烽烟哪有这么密?倒像是……大军烧火造饭的烟!”

这话一出,城头顿时乱了。

有个老兵哆嗦着道:“百夫长,会不会是……唐军打过来了?”

“胡说!”百夫长呵斥道,“大雪封山,唐军怎么可能过来?再说,恶阳岭有咱们的哨卡,真要是敌军,早该放烽烟报信了!”话虽如此,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从城下疾驰而来,在城门下勒住马,仰头嘶吼:“百夫长!不好了!恶阳岭的哨卡没动静了!那边浓烟滚滚,怕是……怕是被唐军主力端了!”

百夫长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血仿佛都冻住了。

他猛地看向恶阳岭的方向,鼓声似乎更近了些,那片浓烟像一张张开的网,正缓缓压过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大口的呼了几口气,扯着嗓子吼:“快!敲锣示警!”

一时间突厥人都嘶吼着,“唐军可能要来了!”

这一吼不要紧,更多的突厥人慌了。

“唐军主力来了!”

“唐军十万大军来了!”

“唐军几十万大军都到城下了!”

恶阳岭的浓烟与鼓声持续了整整一夜,定襄城内的突厥人如坐针毡。

当晨曦刺破云层,城头上的守军忽然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三千名裹着白色披风的唐军骑兵出现在定襄城下,钢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雪的轰鸣顺着风传过来,像闷雷滚过荒原。

“唐军!是唐军!”城头的惊呼此起彼伏。

突厥士兵扒着垛口望去,只见有些白色身影在岭上来回奔驰,有些列成整齐的方阵,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

“怎么可能?”颉利可汗的亲卫跌跌撞撞冲进帅府时,手里的弯刀都在发抖,“昨天斥候还禀报他们昨天还在百里之外,怎么会……”

颉利闻言猛地拍案而起:“慌什么!不过是些游骑!”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城外——恶阳岭的烟还在冒,鼓声也没停,那气势,绝不像只有几千人。

召集众将议事,帐内一片死寂。

有人说唐军倾巢而出,至少来了十万;有人说要么李靖疯了,孤军深入就是找死,李世民怕是举国而出。

吵到最后,阿史那思摩沉声道:“不管多少人,他们敢站在恶阳岭,就必有依仗。定襄离漠北太远,不如暂退阴山,再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