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堂村呆了两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临近除夕了,众人在不舍中回到了长安。
将李泰等人送回宫中,陈睿叫上陈东,和蓉娘一起逛西市。
西市的年味早已浓得化不开。
今年关中收成不错,也带动百业兴旺。
红灯笼挂满了街边的檐角。
陈睿裹紧了袍子,侧头对身边的陈东笑道:“你小子今年赚了不少吧?。”
陈东挠着头嘿嘿笑:“托郎君的福,百工学堂的补贴加分成,有四五十贯了!我爹给我存着的。”
他手里拎着布包,里面是个银簪花,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姑娘买的,买的时候红着脸,生怕陈睿蓉娘取笑。
张蓉娘跟在陈睿另一边,手里把玩着玻璃弹珠,眼睛却瞟着路边的书摊:“陈大哥,你看那本《考工记》,是不是你说的那本?”
陈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书摊老板正举着本泛黄的册子吆喝:“孤本《考工记》,识货的来!只要一百文!”
他走过去翻了两页,点头道:“是这本,里面记了不少先秦的工匠手艺,买回去看看,能触类旁通。”说着掏出一百文钱付了,递给张蓉娘。
“郎君,你看那边!”陈东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琉璃阁,“好多人围着看呢!”
三人挤过去,见琉璃阁的橱窗里摆着件屏风——一个半人高的玻璃屏风,上面用金线描着《曲江饮宴图》,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字里行间仿佛浮着层金雾。
几个胡商正围着伙计比划,看那样子是想高价买下。
“这屏风是前日刚做好的,”张蓉娘看得眼热,“阎大匠说,光是描金就用了三两天,金粉都是宫里赏的。”
陈睿笑了笑:“年后让工坊也做些小屏风,描上山水花鸟,给寻常人家当摆设。”
他正说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见是个穿锦袍的公子,正慌慌张张地往巷子里跑,身后跟着两个家丁,嘴里喊着“公子慢些,当心摔着”。
“那不是博陵崔家的三郎吗?”张蓉娘认得他,“听说他家为了争齐鲁晋燕区的代理权,为了凑齐银钱,找寺庙拆借了不少。”
陈睿望着那公子消失的背影,没说话。这几日西市的商家都在议论,说为了玻璃代理权,五姓七望的子弟几乎天天在寺庙碰面,明着拱手寒暄,暗地里却较着劲,有的甚至动了抢人的念头,还是京兆府派人才压下去。
“郎君,前面有卖胡饼的,刚出炉的,要尝尝吗?”陈东指着街角的铺子,香气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芝麻和羊肉的焦香。
三人刚走到铺子前,就见汝南和李丽质带着两个宫女也在排队。
“陈睿哥哥!”她眼睛一亮,举着手跑过来。
“长乐公主也来赶年集?”陈睿笑着让老板多烤两个胡饼,“陛下和娘娘还好?”
“好着呢!”李丽质咬了口糖葫芦,“父皇昨日还说,等过了年,要带我们去草堂村看新工坊开工。对了,汝南姐姐回宫后,天天抱着你教的数字卡片看,连母后都夸她用心呢。”
张蓉娘闻言,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李丽质:“这是我画的记账法,你转交给汝南姐姐,让她先看着玩。”
本子上画着整整齐齐的表格,用符号数字记着玻璃珠子的颜色和数量,倒也一目了然。
李丽质接过来揣进袖中,又聊了几句,便被宫女催着回宫了。
陈东啃着胡饼,含糊不清地说:“公主们待咱们真不错,一点架子都没有。”
逛了一圈,三人手里已拎满了东西:给刘伯买的铜暖炉,给孩子们的糖果,给惠婶的布匹,还有陈东买的蜀锦和张蓉娘的《考工记》,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年货。。
陈睿让陈东拿了些年货就让他回家了,这小子估计也有事要回去看看。
蓉娘头上也多了一根陈睿买的银质金枝发簪。
“过年还有两天,正月里除了拍卖会,还有别的事吗?睿哥哥。”
“还有就是给各家拜年呀!”陈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