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玻璃定计(1 / 2)

张府门口。

陈睿捧着个木盒,等了片刻,蓉娘就出来了。

“睿哥哥怎么来了?”她抬起头,见了他手里的木盒,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这是……”

“给你和奶奶带了点东西。”

陈睿把木盒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愣了一下,又慌忙移开目光。

张蓉娘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像被秋阳吻过的苹果。

进了屋,张奶奶正坐在大堂屋新做的圈椅上,见陈睿来,连忙放下针线:“小九,快坐快坐。”又招呼丫鬟给陈睿倒茶。

“奶奶,您先看看这个。”陈睿把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檀木的深沉衬得里面的物件愈发透亮——两支玻璃簪子静静躺着,一支是梅花枝,花瓣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粉,像刚经了春寒;另一支是翠竹,竹节分明,透着玉般的莹润。

旁边还有两副耳坠,水滴状的玻璃坠子,在光下流转着清辉,像把晨露封在了里面。

张奶奶拿起梅花簪子:“这……这是水晶还是玉石啊?莫非是琉璃?”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银簪金钗,也见过玉石的,却从没见过这样透亮的物件,阳光透过簪子照在她手背上,连皮肤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玻璃,比琉璃更透亮些。”陈睿解释道,“这几天在窑里烧的,想着您和蓉娘或许能用得上,就做了几样。”

蓉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看见桌上的簪子耳坠,脚步顿了顿,茶盏差点脱手。

她放下茶碗,拿起那支翠竹簪,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竹节,眼里的光像落了星子:“这竹子……像真的一样。”

“照着竹子刻的模子。”陈睿笑道,“知道你爱清净,梅花簪子配素色的衣裳正好。翠竹簪子给奶奶,奶奶永远年轻。”

张奶奶把翠竹簪子插在鬓角,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好看,真好看!比当年他爷爷送我的银簪子亮堂多了!”

她忽然拉过张蓉娘的手,把那副水滴耳坠往她耳垂上比,“你瞧瞧,咱蓉娘戴上,像画上的人儿似的。”

张蓉娘的脸更红了,连忙把耳坠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盒里:“谢谢睿哥哥,这拿去卖一定很贵重吧。”

“不算贵重,是我亲手烧的。”陈睿摆手,“你就收下吧,戴着也方便。”他顿了顿,又道,“往后还能做些带颜色的,红的像玛瑙,绿的像翡翠,到时候再给您送几样来。”

张奶奶听得眼睛发亮:“还有带颜色的?那得多好看!”

她把簪子往蓉娘手里塞,“快收下,这是小九的心意。再说,咱蓉娘戴着好看,小郎君看着也舒心,是不是?”

最后那句说得半开玩笑,张蓉娘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捏着簪子的手指都有些发烫。

陈睿也觉得脸上热,连忙岔开话题:“这次还烧了些玻璃碗和茶水杯,透亮得很,盛上酒或茶水,看着就清爽。等下让伙计送些来,用着正好。”

“好!好!老婆子我就不推辞了,谢谢小九的一片心意咯!”

正说着,张蓉娘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后拿着个小布包出来,递给陈睿:“这是我给你缝的护腕,你总在工坊里忙活,手腕怕是常磨着。”

布包打开,是两副青布护腕,针脚细密,边缘还绣着圈小小的云纹。

陈睿拿起一副戴上,大小正好,布贴着皮肤,暖乎乎的。“多谢你,很合适。”

“不值什么钱,你别嫌弃。”张蓉娘的声音低低的,眼睛望着窗外的菊花,不敢看他。

张奶奶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给陈睿使了个眼色,又对蓉娘道:“好啦,赶紧安排午饭,今天小九来了,让你爹陪小九说说话。”

“诶!”蓉娘带陈睿去了书房,然后就出去了。

回到正堂,蓉娘把翠竹簪子给奶奶插好,自己则拿着那支梅花簪,对着铜镜轻轻比划。

“好看吧?”张奶奶凑过来,在镜中看着她,“小九是个实诚人,心里有你呢。”

张蓉娘轻轻“嗯”了一声,把簪子小心收好,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张正堂昨天才从长安回来,正在书房汇账。

书房内檀香袅袅,张正堂见陈睿进来,当即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笑道:“小九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聊聊长安的行情。你这借贷记账法,果真是好用得很,这对账比以前轻松太多了!”

“张叔刚回来就忙着对账,辛苦。”陈睿把木盒放在书案上,“带了些新东西,您瞧瞧。”

张正堂好奇地揭开盒盖,眼睛猛地一睁——里面并排放着一套玻璃茶具,茶碗剔透如冰,茶盏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连带着的公道杯里仿佛盛着半杯月光,轻轻一晃,光影在账簿上流动,竟比上好的水晶还要清亮。

“这是……琉璃?”他伸手拿起茶碗,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却不敢用力,生怕捏碎了。

碗壁薄如蝉翼,对着光看,连指纹都能映得清清楚楚,碗侧还刻着朵小小的兰草,纹路纤细,却比刻在玉石上更显灵动。

“是玻璃,比市面上的琉璃纯些。”陈睿笑道,“这几天在王瘸子窑里试烧的。”

张正堂放下茶碗,又拿起茶盏端详,越看越心惊:“西市有家波斯商行,上个月摆过一套琉璃茶具,巴掌大的杯子就要价五十贯,还带着雾蒙蒙的杂色,看着就透着股粗陋。你这玻璃……”

他指着碗壁,“干净得像山涧的水,连半点杂质都没有,这品相,怕是宫里都不见得有!”

他忽然压低声音:“小九,这东西要是拿到长安,怕是要卖出天价!寻常富商追捧不说,宗室贵戚见了,定要抢着竞买。”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陈睿收敛了笑意,“单靠小窑成不了气候,想建座大工坊,正想跟张叔商量。”

张正堂眼睛一亮,连忙拉他坐下:“你想怎么干?尽管说!”

“我出技术,张叔出资金,另外……还得拉上一位重要人物。”陈睿顿了顿,吐出三个字,“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