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先前的愁云散了不少。
周二柱扛起锄头:“里正,那咱现在就去?我跟你一起去,我嘴笨,但我能哭!我把我家娃饿得直哭的光景跟县令说说,不信他不动心!”
“对,我也去!”
“算我一个!”
一时间,七八个村民都要跟着去。王村正摆摆手:“人多了反而乱,就我和二柱去,再叫上村东头的老夫子,让他帮着写个呈子,把旱情写得详细点。”
老夫子是村里唯一识文断字的,听了这事,当即揣着笔墨跟来了。几人凑在老槐树下,老夫子蹲在石头上,借着树荫写呈子,王村正和周二柱在一旁念叨:“就写咱村三百多亩地,有一半是旱地,去年收的粮食还不够种子钱……”
“再写太平村的水车有多神,一日能浇十亩地,咱村要是有了,今年定能丰收……”
墨汁在麻纸上晕开,字里行间都是焦灼与期盼。写完呈子,王里正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又往太平村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的水车还在转,水声顺着风飘过来,像是在召唤。
“走!”王里正一拍大腿,“去县城!就算求不来钱,也得让县令知道,咱柳树村的人,不想眼睁睁看着地里的苗枯死!”
周二柱扛着锄头跟在后面,老秀才拎着笔墨,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县城的土路上。
槐树下剩下的村民们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望向河对岸转动的水车,没人说话,却都攥紧了手里的农具——仿佛那转动的不只是水车,还有他们对收成的最后一点指望。
风从河湾吹过来,带着水汽的凉,却吹不散村民们眼里的热。
他们知道,这一趟去县城,或许难,或许险,但为了地里的苗,为了锅里的粮,总得有人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