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师是个落魄的账房先生,祖上是富裕过的,看姓氏就知道,李怀德以前就和他打过不少交道。
他将杜钟的手稿照片交给金大师,让他仿制出来,不过写出来的内容,要按照另一份稿子来写。
金大师一开始还没注意,可是写着写着,额头的汗就下来了,他停下笔看向李怀德,希望他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拿工厂工人做人体实验,和日本人写信交流,这是正常医生的稿子吗?
李怀德对他的担忧非常理解,一根小黄鱼轻轻放在他的右手边,距离不到十厘米,唾手可得。
金大师没有动,依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李怀德脸上笑容更大,又是一根小黄鱼放在旁边,两根叠在一起,看起来喜庆不少。
金大师还是没动,但是呼吸已经乱了。
李怀德将两根小黄鱼收起来,金大师面露强烈不舍的眼神,就在他要开口时,一根金灿灿的大黄鱼稳稳压在红头信纸上。
大黄鱼镇纸确实不错,金大师立马不会为写字发愁了!
模仿完杜钟的笔记,金大师又按照李怀德的要求,炮制一个莫须有的佐藤先生。
他用日文给杜钟写信,除了关心问候,最多的是对莫须有的人体实验,做出各种指导性意见。
这些意见自然是耸人听闻的,金大师收了两根小黄鱼,才压下心头的恐惧。
“李主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大师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你已经说了出来,不存在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正在检查信件的李怀德心情大好,还有心情和他说笑。
“那好,那我就说了”金大师深吸一口气,他并没有说出李怀德想象中的劝解,反而指出他计划中的重大纰漏。
“你既然想要害这个杜钟,那么这些信件里面有一个重大缺陷,甚至可以是说致命缺陷”
李怀德收拾信件的手一停,看向脸色严肃的金大师,不由得来了兴趣,“哦?愿闻其详呢!”
“你通篇都在说人体实验,但是这些人呢?轧钢厂这么多人做实验,不可能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吧?到时一问就露馅了!”
李怀德眼前一亮,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从小黑包里掏出两根小黄鱼,“给,这是给你的奖励!”
金大师喜滋滋收下,并恭送李怀德离开,身为手艺人,他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
在没有出事前,他将全方位为老板着想!
李怀德离开琉璃厂后,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金大师刚才说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的,这是一个思想死角!
好在现在被金大师说出来,让他有了提前布置的时间,回到轧钢厂后,李怀德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脑海里正在思索理由,如何将人体实验后,却找不到参与的工人合理化,一旦逻辑上闭环,对杜钟将会是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