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见状,立刻推着空车插了进去,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位师兄息怒,息怒!铁柱他笨手笨脚,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李铁柱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那弟子正在气头上,见又来个杂役,火气更盛:“你算哪根葱?滚开!”
霍天渊也不恼,目光飞快地扫过地上那件所谓被“蹭坏”的法器胚件,那是一个匕首的粗胚,材质普通,划痕很浅,根本不影响后续锻造。他心念电转,脸上露出惊讶和惋惜的表情:
“哎呀!师兄,您这胚子……看这流线,这隐隐透出的寒光,莫非是想仿制那传说中的‘分水刺’?这可是个精细活儿啊!对胚料的纯净度和完整性要求极高!铁柱这一下,怕是伤了内里灵纹的连贯性,可惜,太可惜了!”
他这话纯属胡诌,什么“分水刺”、“内里灵纹”,都是他信口拈来。但那弟子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那胚件,心里也有些嘀咕:难道真伤到内在结构了?他自己其实也吃不准。
霍天渊趁热打铁,叹了口气,从自己怀里(实则是从废料里淘换来的)摸出一小块颜色深沉、带着微弱寒气的“寒铁”边角料——这是他准备用来淬炼“玄水刺”的,此刻也顾不上了。
“师兄,铁柱弄坏了您的胚子,理应赔偿。这块寒铁边角料,虽然不值钱,但寒气尚存,品质尚可,赔给您,就当是弥补些许损失,您看……”他双手将那块寒铁递过去,态度诚恳。
那弟子看了看霍天渊手中的寒铁,又看了看地上那普通的胚件,心中权衡。一块品相不错的寒铁边角料,价值远超过这胚件的损失。他脸色稍霁,一把抓过寒铁,哼了一声:“算你小子会来事!这次就算了,下次长点眼睛!”说完,也不再纠缠,收起胚件和寒铁,转身回了炼器坊。
李铁柱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他看着霍天渊,嘴唇动了动,闷声道:“……又麻烦你了。那寒铁……”
霍天渊摆摆手,打断他:“一块边角料而已,没了再找。咱们是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不过铁柱,以后搬东西,真得再小心点。”
李铁柱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夜幕再次降临。四人没有聚在一起,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或石屋里,回味着这一天。霍天渊避免了责罚,找到了更有价值的废料;李铁柱化解了冲突,保住了月例;张大胖和侯小飞则因为帮助了朋友,而感到一种满足。
他们依旧是最底层的杂役,依旧面临着繁重的劳作和严苛的管束。但此刻,他们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个体。张大胖的消息网,侯小飞的资源线索,李铁柱的技艺潜力,霍天渊的机变与凝聚力,开始像细小的溪流,缓缓汇聚。
这一点点在底层暗流中萌发的互助,微弱却真实,如同石缝中挣扎而出的小草,预示着即便在最贫瘠的土地上,团结与情谊,也能孕育出改变命运的可能。“搞笑四人组”的名号,不再仅仅是自嘲,开始蕴含着一丝砥砺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