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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是当今天下最雄伟壮观的城池,集天下之财富缔造一城之繁华。
一行人是进不去雒阳城的,像是兴汉这样的“流民”身份,莫说关碟,身份上就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乱贼的潜在分子,这样的人怎么能进首善之地呢。
陈三身子骨比较强硬,拜了师后一直跟在张师傅身旁,贴身保护他。
现在进不去雒阳城,心里直打转,怕张师傅在里面受了屈。
“雒阳首善之地,这里怎么会有黑恶事呢?”张角笑着安慰众弟子,让他们在城外等待。
张角领着弟弟张梁进了雒阳城。
“你们听说了吗?司马叔异死了,自杀的!”
“司马叔异?那是谁?”
“嗨,司马叔异你都不知道?河内司马氏子弟,向来有贤名。”
“那他怎么死了?”
“朝廷征召他为钜鹿郡太守,他一向清廉有贤名,交不出三千万的修宫钱,然后不肯就职,庙堂考虑他比较清廉就给他减免了三百万,再三催促他就任。”
张角的脚步顿住,侧耳聆听那两位京爷的谈话。
“不是说大郡三千万,小郡两千万吗?钜鹿郡可是刚受灾啊!”
“没办法!总不能圣天子的西园不修了吧?司马叔异称病也没办法,不愿剥夺百姓就在孟津口服药自杀了。”
“唉!可怜一贤才啊!”
张梁观察到大哥脸色不对,“兄,你怎么了?”
“这位兄台,你们刚才说的修宫钱是什么?”张角过去打招呼。
市民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角,见他风尘仆仆,穿着有些丑陋。
“你外地来的吧?”
依然好心解释:“难怪不知道修宫钱。”
“前不久圣天子的南宫云台发生火灾,这些年年景不好,常侍张让、赵忠劝说圣天子加征每亩十钱田税,并责令天下州郡出纳材木文石两三千万不等,集资给圣天子建宫祈福,名曰圣福钱。”
“这个圣福钱,呵!就是修宫钱!”
周遭的人群来来往往,后面的市民在说什么张角也恍若未置。
这位穿着丑陋的道人麻木的站在雒阳宽敞的街道里,车水马龙的喧哗声仿佛与他无关。
张角有些茫然迟疑,他抬头看了看一览无余的天际,伸手去遮了下扎人的日光。
衣裳下的拳头握得指节发白,削瘦的道人环望着大汉的国都。
鲜衣少年郎策马在驰道上意气风发,高门的家仆正在往垃圾桶里倒隔夜的酒肉,隐隐发酸。
刚下学的学生士子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老师今天讲解的圣人大道,世家的游人一脸回味的感叹着四十六面石碑的伟大。
道人沉默的低下了头。
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到底在图什么?
人间春秋万载事,不见世人疾苦处。
那些被救下来的百姓,他们苦苦支撑着只是想活着,像牲畜一样残喘着苟活!
又被庙堂接二连三的剥夺去活着的权利,苦苦挣扎着盼不到明天的死去!
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彼肉食者,为何看不见载舟之水的水深火热!
彼王侯公卿,可曾在意庶民之苦痛?
圣人啊?
为什么经书里的治世始终看不见啊?!
“山河为罗,苍生为醮。贫道敢问苍天,大道何存!”
“兄......”
“梁,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