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铁幕低吼(2 / 2)

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狂暴的撞击和电浆炮的轰击声便在门外炸响!整扇合金门剧烈地扭曲、震颤!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灼热的高温瞬间将门板烤得通红!但万幸,这扇用于防护地下设施的门足够厚重,暂时挡住了那毁灭性的攻击!

门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林烬粗重如牛、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他背靠着滚烫的合金门,缓缓滑坐在地,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右臂的伤口鲜血淋漓,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腹间的剧痛。精神力彻底枯竭,识海中一片黑暗,吞噬旋涡和本源之火几乎完全熄灭。

门外,“铁幕”那疯狂的撞击和炮击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停歇。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充满了不甘和暴戾,最终渐渐远去,沉重的震动声显示它回到了车间中央。

暂时……安全了。

林烬靠在滚烫的门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污垢,顺着下巴滴落。他摸索着战术背包,取出一支应急用的荧光棒,用力掰亮。

幽绿的冷光驱散了门后一小片黑暗。

这里似乎是一个连接地下设施的缓冲间或小型仓库。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覆满灰尘的板条箱和废弃的仪器外壳。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味,但令人意外的是,孢子浓度反而比外面低得多,似乎这里的密封性曾经很好。

他挣扎着撕开右臂被鲜血浸透的绷带,伤口狰狞外翻,皮肉焦糊。他拿出急救包,用仅剩的酒精粗暴冲洗,剧烈的刺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跳。撒上止血粉,用新的绷带紧紧缠住。动作熟练而麻木。

处理完外伤,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调息,试图从空气中汲取稀薄的孢子能量恢复一丝力量,但效果微乎其微。吞噬旋涡的旋转缓慢得如同停滞。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荧光棒的光芒在浑浊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微弱。

不知过了多久。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林烬猛地睁开眼,幽蓝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寒星。

角落的阴影里,秦雨薇抱着阿木蜷缩在那里。发出声音的是阿木!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幽绿荧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却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迷茫。他小小的身体在秦雨薇怀中不安地扭动着,似乎承受着某种无形的折磨。

“阿木!阿木你醒了?”秦雨薇又惊又喜,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哽咽。

“痛……好吵……好多……声音……”阿木的声音细若蚊蚋,断断续续,小手紧紧抓住秦雨薇胸前的衣服,冰蓝色的眼眸中,一点极其细微的翠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不安地闪烁着。“

林烬的心猛地一沉!他瞬间明白了阿木的痛苦来源!这间缓冲室接,让他能感知到更深层的东西!那被孢子寄生的“铁幕”的混乱意志只是表层噪音,真正让阿木痛苦不堪的源头,在地底更深处!

“是什么东西在哭?阿木?”秦雨薇焦急地追问,轻轻擦拭着阿木额头的冷汗。

“不……不知道……黑黑的……粘粘的……好难过……”阿木的小脸皱成一团,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它……它被关着……好痛……好生气……它……它想出来……想……吃掉……”

“吃掉?”秦雨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烬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阿木身边蹲下。他伸出左手,那只布满暗金纹路的魔爪,轻轻按在阿木的额头上。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烬灭之触的冰冷气息,小心翼翼地探入阿木混乱的意识边缘。

轰——!

一幅破碎而扭曲的画面瞬间冲击进林烬的感知!

黑暗!无边的、粘稠的黑暗!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腔体内部!

冰冷的、蠕动的触感包裹着全身!

无数细密的、如同针尖般的孢子菌丝,正疯狂地扎入一团巨大而模糊的、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肉块”之中!那“肉块”在痛苦地抽搐、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绝望、痛苦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疯狂的吞噬欲望!

这感觉……与之前地底母巢的冰冷宏大意志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更加混乱!更加……饥饿!

“容器……”林烬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这地下深处,似乎囚禁着一个被强行注入孢子、正处于极端痛苦蜕变中的……某种东西!一个活体培养皿!而它散发出的痛苦和饥饿的意念,正在透过层层阻隔,折磨着感知敏锐的阿木!

“呃啊——!”阿木在林烬手掌触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他眼中的翠绿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混乱!一股微弱却充满植物腐朽气息的能量波动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糟了!

林烬脸色剧变!阿木的失控,就像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根火柴!

嗡——!!!

缓冲室外,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属于“铁幕”的恐怖精神波动,如同被惊醒的火山,猛地再次爆发!这一次,带着更加精准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狂喜和锁定感!

轰隆!轰隆!轰隆!

沉重的、如同战鼓擂动的脚步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他们藏身的这扇合金门,狂奔而来!

“它……它发现我们了!”秦雨薇惊恐地抱紧阿木,绝望地看向那扇已经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呻吟的合金门!

林烬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将阿木从秦雨薇怀中拉到自己身后,那只灰黑色的魔爪再次抬起,掌心幽蓝光芒不顾一切地再次亮起!虽然黯淡,却带着决死的疯狂!

“准备战斗!”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扇在狂暴撞击下不断扭曲、变形、发出金属撕裂声的合金门。门板中央,一个巨大的凸起正在形成!灼热的气息透过门缝喷涌而入!

就在这时!

“嗡……”

一声奇异的、并非来自“铁幕”、也非来自地底深处那痛苦存在的低沉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林烬、秦雨薇和阿木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这嗡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与共鸣!

嗡鸣响起的瞬间,林烬识海中枯竭的本源之火,如同被投入了一滴纯净的甘霖,猛地跳动了一下,虽然微弱,却带来一丝清晰的暖意和稳定感!

秦雨薇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拂过心头的恐惧,让她几乎要崩溃的精神瞬间安定了一丝。

而最明显的是阿木!他眼中混乱的翠绿光芒如同被清泉洗涤,瞬间变得柔和、稳定!那股逸散出的失控能量波动也瞬间平息!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舒缓下来,冰蓝色的眼眸茫然地看向四周,最终,视线停留在这间缓冲室最深处、靠近内侧墙壁的角落!

那里,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墙壁,生长着一株极其怪异的植物!

它只有半人高,形态扭曲,主干如同虬结的青铜,布满了深深的裂纹和岁月的痕迹。枝干稀疏,挂着几片颜色暗淡、边缘焦枯的叶子。它看起来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彻底枯萎。然而,就在这株仿佛随时会死去的古树根部,一截断裂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枷锁般,深深嵌入了它的“树干”之中!

刚才那声奇特的、安抚了他们精神的嗡鸣,正是从这株濒死的古树身上散发出来的!

“树……爷爷?”阿木看着那株古树,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又带着一丝本能的亲近。他下意识地朝着古树的方向,伸出了小手。

就在阿木伸出手的刹那!

嗡——!!!

那株濒死的古树猛地一震!主干上那些青铜色的裂纹中,骤然爆发出强烈却并不刺眼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光芒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的缓冲室!

一股庞大、古老、带着无尽沧桑和深沉悲伤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冲入了阿木的意识!紧接着,这股意念的一部分,也如同温柔的溪流,清晰地传递给了近在咫尺的林烬和秦雨薇!

那不是语言,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情感碎片构成的洪流:

根系蔓延: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根系网络,深深扎入这片古老的山脉地底,感受着大地的脉动,与无数植物共享着生命的喜悦……

钢铁撕裂: 巨大的钻机轰鸣,冰冷的钢铁管道如同毒蛇般钻入大地,粗暴地撕裂、截断它赖以生存的根系!痛苦的哀鸣在无声中回荡……

*污秽侵蚀:浑浊刺鼻的废水,带着工业的毒素和后来……那致命的孢子污染,顺着嵌入它躯干的金属管道,源源不断地注入它的身体!生机被污染,被侵蚀,被扭曲!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

痛苦的容器: 感知穿透厚重的地层,触及下方那更深、更黑暗的囚牢。一个巨大的、被强行束缚的“东西”,在无尽的痛苦中嘶吼、蜕变,散发着令它本能恐惧的吞噬气息……

最后的守望:它用尽最后的力量,对抗着污染,对抗着痛苦。它的根须艰难地延伸,如同盲目的触手,触碰到了这栋厂房建造之初,被深埋在地基深处的一个东西——一个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内部似乎封存着某种粘稠暗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容器!那容器上,烙印着一个被荆棘缠绕的、残缺的字母标识——一个扭曲的“N”!

“N…新纪元(New Era)……”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那容器……是联邦的东西!他们在这里深埋了什么?孢子源?还是……制造那地底“痛苦容器”的关键?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恐怖巨响,如同雷霆般在合金门外炸开!

那扇厚重的大门,终于在“铁幕”疯狂的、灌注了孢子蛮力的撞击下,如同被撕开的铁皮罐头,轰然向内爆裂、扭曲、飞溅!

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致命的弹片,四散射开!

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浓烈孢子腥臭与金属焦糊味的恐怖身影,堵在了破碎的门洞之外!菌丝头颅上那纵横交错的惨绿脉络疯狂闪烁,锁定了缓冲室内三个渺小的生命!

“铁幕”,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