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白天的刺杀，沈远山深知京城危机四伏，自己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提升自保能力迫在眉睫，但更重要的，是获取信息，了解对手的动向和弱点。
他将那枚淬毒的细针小心收好，这或许是条线索。但通过正规渠道调查，恐怕会打草惊蛇。他想起了之前在一些杂闻野史中看到过的，关于京城“鬼市”的记载。
“鬼市”，并非真的有鬼，而是京城一处极其隐秘的地下交易市场，只在后半夜开市，天明即散。那里三教九流汇聚，龙蛇混杂，只要出得起价钱，几乎什么消息都能买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能交易。是打听隐秘消息的最佳去处。
是夜，子时刚过。
沈远山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布衣，用炭灰稍稍修饰了面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医院。按照记忆中看来的模糊方位，在如同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
越往城南方向走，街道越发破败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烂和若有若无的腥气。最终，他在一处废弃的城隍庙附近，看到了一些影影绰绰、提着灯笼或摸着黑交易的身影，低声的交谈和物品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就是鬼市。
沈远山压低斗笠，融入了人群中。市场里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沾着泥土的青铜器、颜色诡异的药材、泛黄的古籍、甚至还有一些气息阴冷的瓶瓶罐罐，不知装着什么。没人高声叫卖，交易都在窃窃私语中进行，充满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他此行的目的，是打听两件事：一是那毒针的来历；二是五毒教在京城的踪迹。
他不动声色地在一个卖各种稀奇古怪药材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干瘦老者。
“老先生，请问您这里，可有一些…比较特别的‘矿石’或‘晶石’？”沈远山压低声音，用了一个比较隐晦的说法，指代那些可能用于淬毒的特殊材料。
兜帽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打量了沈远山一下，沙哑地道：“特别的矿石？客人要哪种？见血封喉的‘鹤顶红’石？还是能让人浑身溃烂的‘腐骨’砂？”
沈远山心中微凛，这老者果然不是寻常卖药人。他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那方包着毒针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角，露出那点幽蓝：“晚辈想打听的，是炼制这种‘东西’的材料。”
老者看到那幽蓝色的针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凑近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空气中几乎微不可察的气味，缓缓道：“‘碧磷石’，混合了七种以上蛇毒和尸毒，用阴火淬炼而成…这东西，可不常见。客人从何处得来？”
碧磷石？沈远山记下了这个名字。“偶然所得。老先生可知，京城里，谁擅长制作和使用这类东西？”
老者嘿嘿低笑了两声，声音如同夜枭：“用这东西的，不是杀手，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邪派中人。客人打听这个，可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他话里有话，带着试探。
沈远山不动声色地放下一小块碎银子：“只是想多了解些，以备不时之需。”
老者收起银子，压低声音道：“碧磷石产自西南瘴疠之地，寻常渠道弄不到。据老夫所知，近几个月，京城里流通的这类阴毒玩意儿，大多跟一个叫‘阴蛇’的家伙有关。此人神出鬼没，专接各种见不得光的脏活，据说…跟北边来的某些人，走得挺近。”
北边来的？沈远山立刻联想到了萧破军的边军！难道这个“阴蛇”，是边军或者五毒教在京城的联络人或者杀手？
“如何才能找到这个‘阴蛇’？”沈远山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