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新绿,医馆声名日隆,小儿成药更是让“沈家医馆”的名声传到了更远的乡县。这日午后,医馆内难得的清静,林小荷正教陈榆辨认新晒的药材,沈远山则在整理近日的病案。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脆地敲在村中的土路上,最后在医馆门前停了下来。这在小山村可不常见,引得几个在附近玩耍的孩童都好奇地张望。
只见一辆青篷马车停稳,车帘掀开,一位身着湖蓝色绸缎长衫、气质清雅的中年男子缓步下车。他目光温润,面容略显清瘦,身后跟着一个捧着礼盒的小厮。
男子抬头看了看“沈家医馆”的匾额,嘴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缓步走入。
“请问,沈远山沈大夫可在?”男子声音清朗,语调从容。
沈远山闻声从案后抬起头,当看清来人面容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涌现出惊喜之色,连忙起身相迎:“苏兄?竟是你!怎会寻到此地?”
来人竟是苏文瑾,那位在京城时与沈远山相交莫逆、曾在他蒙冤时仗义执言的同道好友。他虽非御医,却是京城极负盛名的儒医,精通医理,着述颇丰。
苏文瑾拱手笑道:“一别年余,远山兄别来无恙?你如今可是名声在外了,我一路打听,‘沈神医’之名,附近乡县谁人不知?想要寻你,岂是难事?”
两人执手相看,皆是感慨。京城一别,恍如隔世。
林小荷也认出苏文瑾,忙上前敛衽行礼:“苏先生。”
“沈夫人,”苏文瑾还礼,目光扫过医馆内外,只见药材柜井然有序,诊室洁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纯净的药香,不由点头称赞,“贤伉俪将这医馆打理得真是清雅周全,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啊。”
沈远山将苏文瑾引入内室奉茶。陈榆机灵地端上刚泡好的金银花茶,茶汤清澈,香气怡人。
“苏兄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吧?”沈远山问道。
苏文瑾轻呷一口茶,颔首道:“好茶。不瞒远山兄,我此次南下游历,一是为寻访几位隐逸的杏林前辈,切磋医道;二来,也确实是为寻你。自你离京后,太医院……唉,不提也罢。只是觉着,你一身医术,埋没乡野实在可惜。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岔了,悬壶济世,何处不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