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板的反光在戈壁滩上织成银色巨网时，林羽正蹲在太阳能矩阵的间隙测量土壤湿度。时域反射仪的读数在 8% 处停滞，沙粒在指尖簌簌碎裂，与光伏板支架锈蚀的螺栓构成干旱与科技碰撞的图景 —— 这是光伏电站运维部秦工圈定的 “光伏生态修复区”，要在这座装机容量 50 兆瓦的沙漠电站试种耐旱型灵草，“当年铺设板阵时推平了半片梭梭林，” 他抚摸着电池板上的沙尘印记，“每块组件的年发电量够供三口之家，但底下的土地五年内寸草不生，灵草要是能在板间扎根，也算给清洁能源披件绿衣裳。” 风蚀的沙丘边缘，几株沙蒿正从逆变器的缝隙里探出头，叶片蜷成细棍抵御着十二级的阵风。
新能源生态专家邵博士推着土壤采样车走来，钻头旋入沙层的瞬间，带出的土芯泛着油亮的光泽。检测屏上的铅含量跳至 68g\/kg，氟化物浓度达 120g\/kg：“重金属 - 干旱复合胁迫区，” 她往样本里滴加显色剂，淡黄色液体瞬间变成橙红，“得种深根性超富集灵草，就像老牧民说的‘沙拐枣能固沙，霸王草可抗碱’。”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日有炎凉，草木能承”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沙打旺改良盐碱地的法子：“得搞‘板草共生’，” 他指着电站的矩阵图，“板间种匍匐灵草固沙，逆变器周边种丛生品种防蚀，变电站区种乔灌型挡沙，就像给光场编张立体防护网。”
电站的运维工们骑着沙地摩托来了。检修组的老杨拖着根磨损的光伏线缆，绝缘层的裂纹里嵌着石英砂，“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扳手在光伏支架的混凝土墩上凿出孔洞，“夏季的板下高温能到 60c，冬季的寒风能掀翻铁皮房，比戈壁的骆驼刺耐糙。” 周边牧民们则在清理废弃的蓄电池，防爆桶里的电解液泛着诡异的淡绿色：“要在不影响发电量的前提下种植，” 系着羊皮袄的阿爸用芨芨草擦拭采样勺，“不能挡住板阵的采光，就像邵博士说的‘植绿不遮光，固沙不减效’。”
第一批灵草苗在光伏板间的沙沟里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沟垄种植法”，沿板阵走向开挖 30 厘米深的种植沟，底层铺 20 厘米厚的麦草方格 —— 这些麦草是周边麦收的废料，中层填腐殖质与膨润土的混合物，“这些膨润土能锁住 300% 自重的水分，” 他往土中掺着脱硫石膏，“促进灵草根系分泌有机酸，增强重金属吸收能力，就像给植物配储水罐。” 邵博士在旁用光合有效辐射仪监测，数据显示板间透光率维持在 75%：“种植点选在冬至日正午阴影区小于 30% 的区域，” 她标注着组件编号，“既能让灵草存活，又不影响发电量，就像给光伏板装绿色邻居。”
早饭在运维站的铁皮房吃，搪瓷碗里的糜子粥飘着灵草碎，粗粮的温热裹着草木的辛烈。老杨啃着风干肉说起 2018 年的沙尘暴，十二级大风掀翻了 2000 块组件，沙粒打在板面上的声响像放鞭炮，“那时候就靠推土机推沙，” 他望着雾散后的板阵，“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降低五个百分点的风沙侵蚀，也算给运维省点事。” 林羽望着沟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光伏板的反光里微微卷曲却不枯萎，突然觉得所谓 “共生”，就是让冰冷的硅板与坚韧的草木、清洁的电力与贫瘠的土地，在光与绿的交织里完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逆变器周边的沙壤被冷却液污染，灵草幼苗刚栽下就根尖坏死，邵博士的离子色谱仪显示乙二醇浓度超标：“这是‘冻融循环污染区’，” 她往沙里撒着生物炭粉末，黑色颗粒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得先吸附降解冷却液，再种耐冻的灵草品种，就像给毒物装吸附海绵。”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羊粪改良沙地的法子，让牧民们运来腐熟的羊粪与玉米秸秆，按 4:1 比例混合成改良层：“这是老祖宗的‘以肥养沙’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污染区，“羊粪的有机质能改良沙结构，秸秆的纤维可保水，搭档干活像给沙漠铺营养毯。”
周边绿洲的村民们赶着驴车来了。种枸杞的马婶捧着个陶瓮，瓮身上的裂纹是当年逃荒时摔的，“这电站没建时，我们的羊群能吃到板阵那边的碱草，” 她指着远处的胡杨林，“2016 年的《草原监测报告》记载‘电站周边 3 公里植被覆盖率下降 40%’。” 林羽接过马婶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着的河泥里混着盐生草种子 —— 是马婶特意准备的，“老汉说这草能当羊饲料，” 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沙，“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村认养东边的板阵区，每天来浇水。” 很快，养驼户、护林员都来了，有人带来驼毛编织的种植袋，有人要测试灵草对光伏板温度的影响，运维站的门口排起了长队。
中午的日头晒得光伏板发烫时，邵博士的检测仪传来好消息。经过改良的逆变器区域，乙二醇浓度降至 12g\/kg，灵草幼苗的坏死根处冒出黄白色新须，“你看，” 她展示显微镜下的根际土壤，“这些灵草的根毛能分泌糖蛋白，把重金属包裹成纳米颗粒，就像给毒物装纳米囚笼。” 秦工扛着块报废的光伏板走来，玻璃背板的裂痕里还卡着沙粒，“运维部要把旧检修站改造成‘光草共生馆’，” 他用砂纸打磨铝边框，“馆长想请你在馆内做灵草固沙演示，既当展品又能教学，就像给新能源从业者建自然课堂。”
午休的空闲，林羽跟着老杨沿板阵巡查。追踪支架的电机发出齿轮咬合的钝响，汇流箱的指示灯在阳光下闪烁如磷火，蓄电池室的铅酸味混着灵草的清香，形成奇特的科技气息。“西北角落的汇流箱有处渗液点，” 老杨踹开半掩的铁皮门，“积水在沙层下形成盐壳，刚好种耐盐碱的灵草。” 走过被雷击烧毁的组件堆，破碎的硅片缝隙里长出丛盐爪爪，肉质茎在强光下泛着蜡质光泽，“这草能指示土壤含盐量，” 老杨掐段茎秆，“茎节变短时就说明盐害严重，比电导率仪还灵敏。”
下午的种植转向光伏板的支架基部。林羽教大家用 “支架攀爬法”，在铝合金支架上固定椰壳纤维网，让灵草藤蔓顺着网格攀爬至板间空隙，“这些藤蔓能遮挡正午强光，” 他往根部埋入缓释肥，“降低板体温度 3-5c，反而能提升发电效率，就像给光伏板装绿色遮阳伞。” 邵博士用红外热像仪检测，数据显示有灵草覆盖的组件比裸露处发电效率高 2.3%：“这叫‘生态增效’，” 她对比发电曲线，“夏季高温时效果更明显，比加装冷却系统省钱。”
农业大学的师生们开着沙漠车来了。他们要在板阵间做 “农光互补” 实验，左侧灵草覆盖区的土壤有机质比右侧裸露区高 1.8%，光伏板温度低 4c。“这些数据要发表在《可再生能源》期刊，” 戴遮阳帽的教授调试着光谱仪，“标题就叫‘药用植物对光伏电站微气候的调控作用’，让更多人知道沙漠里的绿色潜力。” 林羽看着学生们给灵草叶片安装微型传感器，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只是种植，是在给清洁能源注入自然的生命力。
傍晚的沙尘暴突袭电站时，林羽和运维工们忙着加固灵草种植带的防风障，邵博士则监测着土壤风蚀速率，沙粒抽打光伏板的声音如擂鼓，灵草的根系在沙层下结成致密的网，竟将沙丘固定住了半米。“你看这固沙效果多明显，” 老杨抹着脸上的沙笑，“以前沙丘每年移动 3 米，现在种了灵草的区域几乎没变化，比沙袋固沙省劲。” 沙幕中，夕阳的金光穿过沙尘，在灵草叶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无数跳动的光伏电子。
牧民帐篷的晚饭加了道灵草炖羊肉。灵草用的是耐盐碱品种，炖出来的汤带着淡淡的甘草香，“这草得用雪水焯三遍去苦味，” 掌勺的卓玛说，“阿爸说以前沙尘暴天就靠它退烧，这叫‘沙里的仙草’。” 邵博士从恒温箱里拿出份检测报告，最新数据显示板间土壤的铅含量降至 23g\/kg：“达到安全标准了，” 她眼里闪着光，“再种两个月，就能在间隙种苜蓿，给羊群当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