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田埂上,王秀珍听说婆婆带了野鸡回来还已经宰杀好了,手里攥着的土豆种子埋得飞快。她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心里直打鼓——可不能让婆婆糟蹋了这么好的野味。
“大姐,剩下的你种完,我得赶紧回去。”王秀珍把种子筐塞给陆梅,也顾不得拍打裤腿上的泥土,小跑着往家赶。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婆婆把野鸡炖得又柴又腥的画面,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厨房里,陆建设正麻利地剁着鸡块。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哆哆”声很有节奏,鸡块大小均匀地堆在陶盆里。楚晚月蹲在灶台边,手里的削皮刀灵巧地转动,一个个土豆脱去土黄色的外衣,露出雪白的肉身。
“等你大嫂来了再炖吧,我炖不来这个。”楚晚月把削好的土豆泡进清水里,水面上立刻浮起一层淀粉。她撩起衣角擦了擦手,想起上次自己炖鸡时那股子腥味,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行,您去西屋看着安安吧,这么大会儿了,该醒了。”陆建设把剁好的鸡块码放整齐,案板上的鸡油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楚晚月刚撩开西屋的门帘,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秀珍喘着气冲进厨房,看见只有小叔子一个人在忙活,顿时长舒一口气,扶着门框顺气。
“大嫂,东西都备齐了,就等你这大厨回来掌勺呢。”陆建设笑着指了指案台上的食材。
“我洗把手就来。”王秀珍麻利地舀水洗手,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晒得黝黑的手臂。她瞥了眼备好的食材,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野鸡肉最适合用花椒爆香,再配上土豆,定是一锅好菜。
……………………
午饭后,阳光正好。
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大人们也陆续出门上工。楚晚月搂着安安在自己屋里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吸声伴着窗外知了的鸣叫。
院子里的枣树下,陆建设坐在小板凳上编着草席,青黄的蒲草在他指间翻飞,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枣树的影子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然听见门外有人低声交谈:
“是这吧?”
“红砖大瓦房,错不了!就是这家!”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背着柴捆闯了进来,柴枝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陆建设猛地抬头,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两个陌生面孔,都穿着打着补丁的黑布褂子,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黝黑。
“你们是谁?找谁?”陆建设放下手中活计,警惕地抄起身边的拐棍。拐棍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闷响。
走在前面的大个子把柴捆往地上一撂,扬起一阵尘土:“你是四弟吧?我是牛大,这是我弟牛二。”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我爹让我们把柴给你们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