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设半睡半醒地嘿嘿笑:“哈哈,才不会。”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安安交还给了娘,自己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楚晚月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安安放在炕头,掖好小被子。她坐在炕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孙女熟睡的小脸,心里软成一片。
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安安红扑扑的脸蛋上,像是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建设,安安可爱吗?”楚晚月轻轻捏了捏孙女的小手,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陆建设连眼皮都没抬,毫不犹豫地答道:“可爱!非常可爱!”说完,还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安安粉嫩的脸蛋。
楚晚月眼里带着笑意,慢悠悠地继续问:“喜欢吗?”
“喜欢!”陆建设笑得一脸憨厚,“小丫头软乎乎的,比我家那只会拆家的狗强多了。”
“那你也赶紧结婚生一个吧。”楚晚月轻飘飘地扔下一句,顺手给安安掖了掖小被子。
陆建设的笑容瞬间僵住,挠了挠脑袋,无奈道:“结婚?那也得有个对象啊!”他今年都二十三了,村里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他连个相看的姑娘都没有。
楚晚月瞥了他一眼,悠悠地提醒:“等你春花姨从县城回来,她不是说要给你介绍个老师吗?”前几天,顾春花家的小儿子程度开车撞树上,胳膊骨折了,他媳妇孙美兰还怀着孕,照顾不了,顾春花只好赶去县城照顾几天。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楚晚月,说等回来就给建设介绍个县里小学的老师,条件不错,人还文静。
陆建设一听,耳根子微红,假装低头看着安安,含糊道:“到时再说吧……”顿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春花姨不是捎信说县城汽车厂要招工了吗?二哥准备得咋样了?”
楚晚月点点头:“还有一个星期才考试,他可是准备了好几个月了。”二儿子陆建国为了这次招工,天天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书,手都磨出茧子了,就盼着能考进厂里,拿个铁饭碗。
“那就好。”陆建设松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有人在家吗?”一个穿红戴绿、头上顶着朵粉艳艳大花的婆子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摇着一个大红的手绢。
楚晚月抬头一看,眉毛微挑,从东屋走出来招呼道:“在呢。刘媒婆?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媒婆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枣树下的板凳上,蒲扇摇得哗哗响,笑眯眯道:“哎哟,陆家的,你在家呢!”
楚晚月转身去灶房倒了碗凉白开,搁在小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问:“今天来,是有啥事?”说着把茶碗往刘媒婆跟前推了推。
刘媒婆端起茶碗啜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哈哈哈,我来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好事呗!”她边说边东张西望,“这房子是年前新盖的吧?”
“对,去年秋后起的。”楚晚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家新盖的砖瓦房,心里暗暗盘算着这刘媒婆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