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六小七,咱们也回家。”楚晚月笑眯眯地拉起两个孙子。
她粗糙的手掌在小六头上揉了揉。
围观的村民们三三两两散开,有人摇着头叹气,有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不一会儿,土路上就只剩下一群手足无措的知青,像被遗弃的小鸡崽似的挤作一团。
都怪你!陈静突然用力推了李敏一把。
她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崭新的布衫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要不是你多事,我现在都躺在炕上休息了!走了这么久,我腿都要断了!”
李敏踉跄着退了几步,麻花辫彻底散开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倔强地仰起头:“我...我这是坚持原则!《农业六十条》明明规定...”
“规定个屁!”刘敏烦躁地打断她,“我们刚来就得罪全村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知不知道知青下乡要待多少年?”
“哎哎!别吵了!”石头不耐烦地插嘴。
这个二十出头的农村小伙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皮肤上还挂着汗珠,“天都要黑了,赶紧跟我去看看房子!再磨蹭连收拾的时间都没了!”
一直沉默的钱向东叹了口气,“先去看看吧。”
他们本是好奇跟来看看,谁曾想事情会闹成这样。
另一边,小六扯着楚晚月的衣角,小脸皱成一团:“奶,兔子没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楚晚月弯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傻小子,明天奶奶背个背篓,咱们偷偷把它再捉回来。”她狡黠地眨眨眼,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楚晚月望着远处知青们蹒跚的背影,在心里默念:“系统,看这架势,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嘀——历史修正力场确认,十年后政策会逐步恢复。”
“十年啊...”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那些年轻人还不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要在这片黄土地上度过整个青春。
“奶?你咋了?”小七仰着脏兮兮的小脸问道。
楚晚月猛地回神,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具五十多岁的身体似乎连带着把她的心态也变老了。
要放在穿越前,她这个公司领导者,哪会在意一只野兔的得失?
远处的知青们跟着石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李敏落在最后,不时回头张望,眼神复杂地望着村庄。
石头不耐烦的催促声:“走快点!那破房子还得收拾呢!”
楚晚月收回目光,牵着两个孩子往家走。
张老头是村里最苦的人。
年轻时,一场瘟病夺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只剩他一个人守着这三间土坯房。
几年前,张老头也走了,村里草草把他葬在了后山坡上。
没人料理的房子更破了,屋里只剩一张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木床,四条腿歪歪扭扭地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