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看了一眼倒地昏迷的王石安,又听到警笛声,啐了一口:
“妈的!算这小子命大!带上李建平,我们撤!”
手下迅速将昏迷的李建平拖上另一辆车,几辆车如同丧家之犬,趁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仓皇逃离了现场。
当田玉兰带着保镖和警方赶到时,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一辆变形的自行车,以及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儿子王石安。
“石安——!”
田玉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了过去。
“快!快!快送医院……”
在田玉兰的呼喊声下,王石安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警察拉了警戒线,记录着被他们放弃的黑色面包车,和那辆变形的自行车,他们拍了几张照片,随即喊来了交警把车拖走了。
而李建平被沈荣成功掳走,下落不明。
在沈荣的车上,他战战兢兢的把绑人被发现的事,原原本本的汇报给陈国华。
“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陈国华在京城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痛骂沈荣办事不力。
但事已至此,只能命令沈荣不惜一切代价从李建平嘴里撬出真相。
而这场光天化日下的绑架和重伤案,彻底打破了潭州表面的平静,将暗处的斗争血淋淋地摆上了台面。
昏迷中的王石安不知道,他拼死争取的几分钟,虽然没能救下李建平,但那凄厉的警笛,不仅救了他自己一命,也像一声惊雷,宣告了:战争,开始了。
市郊,一处隐蔽的地下室内。
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李建平被反绑双手,粗暴地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冷水泼面,他剧烈地咳嗽着,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
沈荣搬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幽光。
“李主任,醒了?”
沈荣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寒意。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资料备份给了谁?赵枭吗?”
李建平脸上混杂着雨水、汗水和血迹,眼镜早已不知去向,视线模糊。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沈荣,嘴唇哆嗦着,但眼神深处却有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和固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备份……什么赵枭……”
“不知道?”
沈荣俯下身,猛地揪住李建平的头发,迫使他对视:
“你交给陈国华老板的那份资料,是不是留了副本,给了深港的赵枭?!说!”
听到陈国华三个字,李建平的身体明显被恐惧淹没:
“没有……我没有备份……我就那一份……已经给……给陈国华了……”
“呵。”
沈荣冷笑一声,松开手,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陈国华在家族会议上提及赵枭也对此技术感兴趣的那段话。
“听听!赵枭那边已经动了!消息不是你泄露的,还能有谁?李建平,我劝你放聪明点!陈国华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把同伙交代出来,把赵枭的联系方式说出来,你和你女儿,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李建平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失,嘶声道:
“小静!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没事。”
沈荣慢条斯理地说,享受着猎物崩溃的过程。
“但如果你继续嘴硬,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备份在哪?怎么联系赵枭?”
“没有……真的没有备份……我不认识赵枭……”
李建平崩溃地摇着头,涕泪横流,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
他确实没有备份,也更不知道赵枭之事的内情,这种“冤枉”让他有口难辩,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看着李建平不似作伪的崩溃模样,沈荣的眉头微微皱起。
难道真的不是他?
或者,他只是个被利用而不自知的棋子?
那真正的泄密者是谁?田玉兰?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大学生王石安?
审问,陷入了僵局。
但沈荣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撬开这张嘴。
地下室里,只剩下李建平压抑而绝望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