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雪似乎也小了些。
陈生又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将酒壶搁在身旁的雪地上,空出手来,在李稳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这九年,赤生魔没再给你点什么好东西?”
“……”
“不说话?”
陈生用脚尖踢了踢李稳的屁股,在李稳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便扯下了一个系在腰间的储物袋,又从他手指上,捋下了一枚样式古朴的纳戒。
“你……”
李稳挣扎着想去抢夺,却被陈生随手一巴掌扇在脸上,再次跌回坑里。
陈生掂了掂手里的储物袋和纳戒,里头的两道神识印记,在生死道则的作用下,消散而去。
哗啦啦一阵乱响。
原本素白的雪地,瞬间被各色宝光映得五彩斑斓。
一柄通体碧绿的飞剑,剑身清光流转,望之便知非凡品。
一叠厚密的明黄色符箓,朱砂所绘纹路繁复玄奥,隐有灵气暗涌。
十余枚白玉琢成的小瓶,启塞之际,浓郁丹香四散,闻之令人气血勃发。
另有一幅妙龄女子的画像。
末了,是一块黄色土块。
这就是玉鼎圣子的排场?
陈生一件件看过,最后拿起那幅画像。
画中是一名叫苏筠的女修,约莫二十模样,腰间挂着一只绣着各色灵兽的布袋,正对着画外之人,露出浅浅的笑意。
李稳手脚并用地便要爬过去抢。
“还给我!”
陈生只是随意地抬了抬脚,便将他重新踹回了坑里。
“模样周正,瞧着是个安分守己的姑娘。”
“你若当真心悦于人,便该将这份心意,藏得严严实实,谁也瞧不见,谁也摸不着。”
“而不是画下来,随身带着,还着名了。”
“今日,是你爷我瞧见了。改日,若是叫你的仇家对头瞧见了,你待如何?”
陈生将卷好的画轴,在李稳青肿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届时,你一身的修为,满腹的智计,都将化作笑话。你心爱之人,亦会因你之故,沦为他人拿捏你的把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那时,你哭都寻不着调。”
陈生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
他不再多言,随手将那画轴收进了自己怀里。
“这画爷替你收着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这女修我记住了。”
李稳心头一颤。
陈生收好了画轴,视线重新落回雪地那堆杂物上,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块毫不起眼的黄色土块上。
此物混在一堆宝光四射的物件里,显得格格不入。
若不是方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便是扔在路边,怕也无人会多看一眼。
他伸手将那土块拾了起来,入手温润,沉甸甸的,瞧着是土,触感却似玉。
以神识细观,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一股子寻常的土腥味,再无其他异处。
以如今他的见识,竟也瞧不出此物的来历。
他转过头,看向雪坑里那个还在怀疑人生的便宜孙子。
“这土疙瘩,又是什么古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