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谷内任我行,长老见我也头疼!”
“他日我若登仙路,当为爷名铸金钟!”
“至于生我之凡父,路边野草任飘蓬!”
“你我父子一场,缘分已尽了,往后山高路远,多多保重才是。”
李蝉一口气堵在胸口,正要发作,却见李稳轻轻侧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山门方向,扬声道。
“来人!”
不过片刻,便有两名身穿红枫谷年轻修士,从山道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两人瞧着约莫十五六岁,见到李稳,连忙躬身行礼。
“乙木师兄,有何吩咐?”
“师弟们安好。”
李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伸出手指,指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李蝉。
“他许是太思念我,脑子不大清爽,竟跑到我红枫谷清修之地来胡闹。”
“我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实在无暇分心。劳烦二位师弟,将他请下山去吧。”
两名外门弟子瞬间会意。
“是,师兄!”
两人应了一声,便一左一右地朝着李蝉围了过去,脸上挂着假笑。
“您请回吧。”
“乙木师兄要潜心修行,莫要在此打扰了。”
李蝉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
李稳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这般疯癫无状,留于山门之内,若不慎冲撞诸位长老,招致杀身之祸,我岂不是背上了不孝之名?”
“且下山去吧,好生安度时日。放心便是,我闲暇之时自会去探望于你。孝道这块,我是最懂的。”
“逆子!你这个逆子!”
李蝉目眦欲裂,被强行架着,朝着山下拖去。
“你们放开我!我是他老子!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
喊声在山道间回荡,引得不少路过的弟子纷纷侧目,对着他指指点点。
“快看,那就是乙木师兄的凡人爹?”
“瞧着果然有些疯癫,难怪乙木师兄不愿与他相认。”
“哎,生在凡俗之家,也是乙木师兄的苦楚了。幸得他天资卓绝,早早入了红枫,不然怕是要被这疯爹拖累一辈子。”
“小声些!莫让乙木师兄听了心烦。”
山风呼啸,将李蝉最后那几句撕心裂肺的咒骂,吹得支离破碎。
李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那两名外门弟子很快就小跑着折返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红潮,瞧见李稳,神情顿时变得恭敬又复杂。
“乙木师兄,人……已经送下山了。”
李稳应了一声,又说。
“他可有再胡言乱语?”
另一名弟子连忙接话,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师兄放心,他就是嘴上厉害,一直念叨着,说师兄您不孝,还说……”
李稳却浑不在意,反而轻笑一声。
“让他骂去。”
“这凡俗之人啊,不明仙途险恶,不懂道心珍贵,困于俗世情缘,言语颠三倒四,也是常事。”
李稳摆了摆手。
“今日之事,劳烦二位师弟。”
“往后若有人问起,便说我父思儿心切,神志不清,我为免他冲撞仙长,才将他请下山去。”
“师兄高义!”
“我等明白!”
两名弟子如蒙大赦,连声应下,对着李稳又是一通吹捧,这才告辞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稳脸上的那点淡然笑意,缓缓收敛。
他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转身朝着丹房的方向走去。
松丹宁长老的丹房内,药香袅袅。
见李稳进来,松丹宁放下了手中的玉杵,脸上露出温和的关切。
“乙木,山门口的事……”
李稳一言不发,走到丹炉前跪了下去。
他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石地砖,肩膀微微耸动。
“弟子不孝。”
“弟子自知身负乙木名号,此举有违人伦,可弟子一想到大道漫漫,仙途无期,便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