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生魔啧一声,淡然道。
“单纯就是见个孩子。”
“我这道则异于常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有时候见见故人血脉,于我心境有益,这等好事你也要管?”
齐子木冷笑连连。
“以李蝉水月蛊为引,复活仙游之中凡人身躯的奕傀徒弟与如风二人,真当老夫蒙在鼓里?你每一次心境精进,皆是以徒弟遭劫为代价!你我共图大业,断不可再生枝节!”
赤生魔双眸沉静,凝睇着齐子木,似乎有些许怒气。
“我此言非虚,确实是见孩子。你仅见奕傀与如风遭逢厄难,却未窥见陈根生现今境况。”
齐子木一时语塞,默然无言,只觉赤生魔说的不似谎话。
而赤生魔似是倦了这场对峙,随手一挥,乌木躺椅便凭空显现,稳稳落在崖边。
他慢条斯理地躺了下去,闲适之态,与周遭氛格格不入。
“我本欲为那孩子护道,又怕害了其性命,是以仅见一面便离去了。”
“此等灵根,我生平未尝得见,实不似云梧之地所能孕育之物,所以我将阴阳斡枢竹也给了他。”
“那竹子之上,我未做任何手脚,也无任何禁制加诸其上。”
赤生魔感慨。
“你管我作甚,不如管管这金丹道仙游。”
“云梧之地人才辈出,这凡俗的灾祸已然无趣。那陆昭昭晋级元婴之后,此地除了生老病死,又还有何种灾厄呢?”
齐子木久久未言,终是泄了气。
“修仙问道,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赤生魔躺在乌木椅上,枕着手臂,闻言竟是笑了。
“是人话了。”
话音刚落,他面露惊愕之色。
“那阴阳斡枢竹似已无讯息传来,李稳这孩子竟有如此逆天之举?”
灵澜国邻山。
这里山石嶙峋,终年被凛冽罡风所笼罩。
狰狞的虫影,正悬浮于一山洞内。
陈根生那巨硕的蜚蠊魔躯之上,胸前创口早已为生死道力所愈,六条臂膀亦已重焕新生。
自越西镇离去后,李思敏便缄默不语,唯默然返归棺椁之中。
她心底是有不少哀戚的,家园倾颓,又孤绝寂寥。
“越西没了不打紧,师兄带你去一处地方。”
陈根生也不再多言,似乎在等什么。
洞穴入口处的光影,不知何时被乌鸦所占据。
一截寸许长的金色竹枝,便从它嘴里掉了下来,陈根生轻轻拿住,硕大的虫首凑近了竹枝。
这竹身归蜚蠊,指甲归陈生用。
日后还需陈生恢复尸傀之躯,生死道则还有太多可以开发的地方。
收了竹身,他虫躯骤然站起,六条臂膀齐动,两条将那金色竹枝稳稳护在胸前,另外四条则一把将沉重的肉棺捞起,轻巧地负在背后。
洞窟岩壁骤然而崩。
其身后骨翅与虫翅齐张,一股狂猛气流席卷碎石飞尘,向四方激荡而去。
转瞬之间,他化作一道异色流光,冲天疾射,速度臻至极致,唯余一圈扩散音爆留于原地。
罡风刮过他狰狞的甲壳,所经之处,天际被其虫躯拖拽出一道绵长轨迹。
沿途有修士感应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掠过,刚想探查,便被那股暴戾的威压直接震碎了心脉,如下饺子般从高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