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本应冲破天际的磅礴气势,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猛地向内一捏。
李蝉膨胀到一半的身躯,如被戳破的皮球般,骤然干瘪下去。
灵力逆冲,气血崩乱。
非但没能破而后立,反倒伤上加伤。
李蝉难以置信地瘫在地上,身下很快聚起一滩腥臭的血泊,生命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
陈根生蹲下身子,像是在研究一件稀罕的东西。
他既无炫耀之态,也无嘲讽之色,语气淡然道出结论。
“如果不是碰到那种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金丹剑修。”
“大部分金丹,不能胜我。”
曾几何时,这个往日里被他搀扶的师弟,竟已成长到他需抬头仰望的高度。
却也不晓其修了什么道则。
他好像连手都未出,自己便已濒临死境了。
李蝉宛若失了神智般痴呆,他胡乱抹掉脸上一把血,张嘴便慌忙求饶。
“快救师兄,我不能死,我还有计划!”
陈根生听着这话,思索片刻。
他脑海之中,那枚代表着李蝉性命的金丹,随着他一个念头,开始缓缓愈合。
可惜治愈金丹的速度,比筑基慢了十倍。
李蝉那股撕裂神魂、崩解肉身的剧痛,在一个时辰内慢慢退去。
七窍中涌出的鲜血也慢慢止住了,体内逆乱的灵力重新归于平伏。
他瘫在甲板上喘着气,感受着久违的生机。
陈根生蹲下身来,动作缓缓地帮李蝉擦去脸上的血污。
“你这点金丹中期的修为,我一眼就看穿了,何必自讨苦吃?我这道则,就是能辨明别人底细,咒道嘛,你该是知道的,同时让你喷点血也正常。”
李蝉一愣。
“咒道,真的假的。”
“假的,其实是感悟道。”
李蝉又一愣,接着恼羞成怒。
“你嘴里没有实话。”
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自己虽曾对师弟动过算计,却并非全然存着恶意,可如今不过一个照面,竟险些被师弟打杀。
但硬要说的话,心里其实也藏着几分庆幸:陈根生如今总算能在乎旁人了,瞧他这模样,想来是极在意李思敏的。
这般情绪实在矛盾至极。
李蝉心绪一边沉在难过后头,一边又急着盘算:眼下该如何劝得他不杀赵盼儿,好让自己的计划能继续下去。
当真可怜可悲,师弟如今已拥有如此恐怖神通?
自己便是历了那九世轮回,到头来又能及得上他未来成就的几分,谈何比肩?
李蝉贪婪地呼吸着带咸味的海风。
“别杀赵盼儿。”
“我用一桩惊天大秘,换他一条烂命,你看怎样?”
“你难道不好奇,那个金丹道仙游吗?”
陈根生轻轻摇首,眉宇间褪去先前的淡然,忽以认真之态开口。
“我本就不想杀赵盼儿,至于金丹道仙游,我也不想去。”
“师弟我身前事务繁杂,既要养灵虫饲煞蛙,又需时时看顾她,再无余暇旁及他事了。”
“我如今只想杀了你,让你赶紧安心去死,以我如今刑裁官的身份,自然会照料你一二,绝非虚言。”
陈根生冷笑。
“你第六世不过是弱智罢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届时我为你安排两位筑基女修在侧,打理你的起居诸事。”
“多生蛊也不过如此,你再弱智能弱智到哪去?”
李蝉惊恐万分。
“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