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临江儿对我这府衙,对内海的大人们,是认真负责的,你何必这样说他。”
薛睇抬头,满脸都是不解。
“不过薛睇啊,你比他更认真。”
“他只看到我杀人,却没看到我为何杀人。他只看到我救人,却不明白我为何救人。”
“你却晓得,这府衙里,规矩比天大。”
陈根生收回手,目光转向石床上一言不发的赵盼儿。
“说起来,这新来的刑名幕友,叫赵盼儿。”
“那个执事,叫临江儿。”
“盼儿,江儿,哈哈哈,这名字取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话里话外,这分明是在说,临江儿那位置,赵盼儿也能坐得。
薛睇的心脏怦怦狂跳,大人这是要提拔自己和赵盼儿?
陈根生笑罢,对薛睇吩咐道。
“你那掏粪的本事,我看是用不上了。”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这位赵盼儿,教他如何做我这玄岩岛府衙的刑名幕友。”
“卷宗如何写,案情如何录,账目如何清,你都得给我盯紧了。”
“本官不希望,再看到刘家那样的糊涂账。”
此言一出,薛睇僵在原地。
让他一个掏大粪的,去教一位刑名幕友写状纸?
可看陈根生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玄岩岛主府。
李炎回到自己那座奢华的洞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掏出一枚传讯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想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上报给内海的宗门长辈。
可指尖在玉简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落下。
如何上报?
说自己被一个刚来的金丹修士,握了一下手,就差点吓得金丹破碎?
只怕宗门里的那些师兄弟们,不把他当成笑柄才怪。
再者,这陈根生行事虽然诡异,却也讲规矩。
他判了刘家,却没私吞家产,反而按着外海的旧例分派。
他收了赵盼儿,也没直接安插什么要职,而是让他从底层刑名幕友做起。
便是那两只煞髓蛙的配种之事,自己开口借,他也大大方方地应了,只是要价黑了些。
从头到尾,也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唯一让人不安的,便是他那神鬼莫测的道则之力。
李炎沉吟许久,最终散去了玉简上的灵光。
上报内海,是下下之策。
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会惹一身骚。
既然如此……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等大杀器,理当让整个外海的同道们,都来瞻仰瞻仰。
李炎重新拿起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涌动,迅速在其中刻下了一段话。
“外海玄岩岛,新晋刑裁官陈根生,金丹大能,道则通神。一念可定生死,一言可决兴衰。为人公允,赏罚分明。吾辈修士若有沉冤旧案,皆可来我玄岩岛府衙申诉,陈大人必还尔等一个公道!”
写罢,他检查了一遍,觉得还不够。
又在末尾添了一句。
“另,陈大人精于虫兽道,尤善培育煞髓蛙,若有同好,亦可前来交流一二。”
坑不死你。
此事既了,李炎脸上遂露快意笑容,眉宇间尽是称心之色。
他一口气浓了上百份玉简,屈指连弹,那些玉简便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朝着外海其他有人烟的岛屿激射而去。
这一下,整个外海,怕是都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