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村人举报。”
郑忠瑾手却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有人看到你,杀了碧水庵的仙人。”
他指的是陈根生。
少年语气淡淡道。
“我陈生在这海岬村七年,从未和人起过争执。”
“村里谁不知道,我连跟人面红耳赤都没有过,怎么会杀人?”
陈根生往前走了几步,就这么站到了郑忠瑾的面前。
少年如今比这正值壮年的官吏,还要高出整整一个头。
郑忠瑾感觉自己后背的寒毛一根根炸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半晌,松开了握刀的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许是村人看花了眼,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算不了算不了。”
郑忠瑾猛地抬头,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少年单手掐脖提了起来。
李蝉佝偻着背,又咳嗽了。
陈根生笑道。
“说吧。”
“你跟那碧水庵,是不是有勾结?”
李蝉举起一只破木盆,狠狠砸在陈根生头上。
他颤巍巍地骂道。
“你这蠢东西!”
“都快掐死了,让他怎么说话!好歹问完话再死。”
陈根生五指微松,那木盆的碎片,还挂在他头发上。
“是他们找上门来的!”
“他们说在北边山里发现了一处灵矿,缺些挖矿的苦力,让我在村里挑些人手送过去。”
李蝉在一旁听着,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碧水庵有多少人?宗主姓甚名谁?什么修为?”
郑忠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看向李蝉。
“是个小门派!小门派!庵主是个女的,叫周树!”
“矿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陈根生手又缓缓收紧。
郑忠瑾的脑袋再没了动静。
李蝉看着那具官吏的尸体,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师兄我管不了了。”
“那件事呢?”
“你答应了没?”
陈根生喝水的动作顿住。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又是两年。
李蝉抱着襁褓中的陈留光,老脸上沟壑舒展,笑得像一朵菊花。
只是此时他已经瘦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陈根生!”
一声嘶吼,他又咳得身子缩成一团。
陈根生刚从海里回来,叹了口气。
“一天到晚就知道往海里钻,你是鱼还是人。”
“我是虫子。”
李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抱着孩子,颤颤巍巍地凑了过来。
“去那碧水庵探探虚实,看看有没有测灵盘,抢一个过来,我给留光测灵根。”
陈根生皱了皱眉,
“要是我死在碧水庵咋办?”
李蝉又是破口大骂。
“那你就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