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赶紧凑上前,满脸都是求知若渴的表情。
“您给说道说道?小人真是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啊。”
那渔汉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央求的感觉。
“在这海岬村,天大地大,渔首最大!你不拜渔首,就拿不到鱼牌。没有鱼牌,这片海,你就下不得!这片滩,你就占不得!”
“到时候交不上税,你以为郑大人会帮你说话?狗屁!后面来的税吏,可不是郑大人那样的善人!他们只会把你吊起来打!”
渔汉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你带着这么个傻孩子,连这点道道都不懂,我看你们爷俩是活腻歪了!”
李蝉听得恍然大悟,脸上全是后怕。
他一拍大腿,差点就给那渔汉跪下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还有这等事?几位爹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这番作态,把那三个渔汉都给逗乐了。
“现在知道怕了?”
为首的渔汉斜着眼看他。
“怕了就说明还有得救!”
李蝉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几块碎银子,这是他身上最后的家当了。他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大爷,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几位拿去喝杯水酒。还望大爷给小人指条明路,这……这鱼首大人,我们该怎么拜啊?”
那渔汉看着李蝉手里的银子,眼睛亮了亮,却没有立刻去接。
他咂了咂嘴。
“算你小子还上道。”
他身旁一个瘦高个的渔汉忍不住开口了。
“王哥,跟他们废什么话,这俩一看就是穷鬼,能有什么油水。”
叫王哥的渔汉瞪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
他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将那几块碎银子捏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事儿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咱们海岬村的尉天齐鱼首,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们想入村,就得备上一份厚礼,明儿一早,去村东头最大的那座青瓦房,磕头认错。”
“至于这礼嘛……”
“看你们这穷酸样,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李蝉的腰弯得更低了,脑袋都快杵到沙地里。
“大爷您说,小人洗耳恭听!”
“明儿一早,天不亮,你们就去村西头的乱礁滩。那里凶险,浪大,但偶尔能捡到些值钱的海货。你们爷俩去碰碰运气,要是能捡到一两只能卖钱的大家伙,这事儿就算成了。”
王哥说完,便不再理会李蝉,转身招呼着另外两人。
三人提着家伙离去。
李蝉缓缓直起腰,嘱咐着陈根生。
“你就在这呆着,别出事,别念那茼蒿精的事,我去去就来。”
他将身上的一把防身匕首交给陈根生藏好,独自去了村西头的乱礁滩。
钓至天明,才得一尾大石斑鱼,用草绳穿鳃系好,前去拜访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