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足如刀,甲壳漆黑,口器开合间,隐有雷光闪烁。
那蜚蠊精竟口吐人言,声音尖利刺耳,响彻山谷。
“我乃赤生魔座下大弟子,茼蒿精是也!”
一边说着,将两条前臂足交叉于胸前,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此山已被我包下,你等速速给我离去,不然休怪我出手无情,将你们尽数打杀!”
山腰上的三名修士,听完这番话,险些道心失守。
其中一名身着蓝袍的老者,自持修为高深,胆气稍壮,冷哼一声。
“你这蜚蠊精,装神弄鬼,真以为杀蟑大会过去了?”
陈根生听了,非但不怒,反而将那可怖的虫首一扬。
一道公鸡打鸣般的怪啼,骤然爆发。
那三名筑基大圆满修士,只觉神魂仿佛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七窍之中,竟同时渗出鲜血。
那开口说话的蓝袍老者,更是首当其冲,浑身抽搐,状若癫痫。
另外两人骇得魂飞魄散。
顾不上去管同伴的死活,化作两道流光,便要分头逃窜。
陈根生挨个喷上雷炮。
天地间,终于清净了。
他张开了口器吐出玄青木骸蜂。
这还没完。
紧接着,又有一片暗红色的云,自他口中飘出。
正是那群食血蚊。
经丰汁树滋养,它们的族群已逾两万,领头数只气息更达一阶上品,距二阶仅一步之遥。
它们并未汇入外围的蜂群龙卷,而是散落在风雷元磁山的山体上下,化作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监视着每一寸土地。
陈根生这才放心,朝风雷元磁山的山顶飞去。
越是向上,那股无形的风雷与元磁之力便越是恐怖,到后来只能攀行。
风中裹挟着细碎的元磁砂,打在身上,溅起一连串细密火星。
体内啼日鸡所化的纯阳之力自发流转,抵御着阴寒的元磁侵蚀。
而他那蜚蠊魔躯,千锤百炼,坚逾金铁。
即便如此,每向上一步,仍需耗费巨量心神。
陈根生死死抠住山岩,执拗攀爬。
他就是要上山顶。
那三个蠢货修士都能在半山腰盘踞,他这得了五阶雷蚤母虫的蜚蠊道人,若连山顶都上不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压力骤然一轻。
他爬完最后一段峭壁,巨大的虫首探出。
山顶到竟是一片出奇平坦的圆形平台,方圆约百丈。
平台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块三丈高的青黑奇石,棱角分明,电光缭绕如龙蛇狂舞。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只有永不停歇的风,以及从头顶苍穹不断劈落,又尽数被那奇石吸走的寂静雷霆。
此地的风雷元磁之力,比山腰处强了数倍。
他满意地踱到那块被雷劈的奇石旁,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将这块奇石当成了自己的王座。
居高临下,整座风雷元磁山,似乎都在他的俯瞰之下。
外围,玄青木骸蜂组成的黑色龙卷,依旧在缓缓盘旋,将整座山封锁得密不透风。
而那两万多只食血蚊,则如同他延伸出去的无数感官,悄无声息地散布在山体的每一个角落。
任何活物,只要踏入这座山的范围,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而他,只需安坐于此,便能以逸待劳。
谁来,便赏他一发雷炮。
一炮不够,就再来一炮。
这种将一切都掌控在爪中的感觉,让陈根生心头那股因师门旧事而起的烦躁与迷茫,都消散了不少。
只要自己足够强,强到能把天都捅个窟窿,什么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陈根生在王座上,闭上了复眼,开始细细体味此地的风雷之力。
他要在这里,将自己的修为,推至筑基后期的顶峰,甚至尝试触碰那大圆满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