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群拖油瓶,就算真有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又该如何分说?”
“届时,难道还要排排坐,分果果?”
那胖长老气得脸颊上的肥肉直抖。
“张德海!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想独吞机缘不成!”
张长老嗤笑。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能奈我何?”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陈根生连忙上前打圆场。
“两位道友,莫要伤了和气,莫要伤了和气嘛!”
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吵吧,吵吧,最好打起来,狗脑子都打出来才好。
那张长老压根不理会他,只是轻蔑地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陈根生身上。
“尤其是你这等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东西,跟着你,只会拖慢我寻道的脚步。”
“老夫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说罢,他大袖一甩,竟真的选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那决绝的背影,写满了对同伴的鄙夷和对机缘的贪婪。
“这张德海,简直欺人太甚!”
王胖子气得跳脚。
陈根生看着张长老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这是赶着去投胎啊。
他正想再拱几句火,异变陡生。
只见那走出不过百丈的张长老,头顶那片死寂的铅灰色云层,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细如发丝的,黑银色的线,悄无息地坠落。
那黑线速度快到极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印在了张长老的头顶。
张长老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保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整个人定格在了原地。
他那保养得宜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咔嚓!咔嚓咔嚓!
裂纹如同蛛网般,飞速地蔓延至他全身。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
一个活生生的筑基大圆满修士,就这么在众人眼前,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形焦炭。
王胖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剩下的人齐刷刷地倒退了一步。
“结……结伴!我等必须结伴!”
这一次,再没有人反对了。
陈根生亦装出一副魂飞魄散之态,混在人群中,将那张老脸挤得皱作一团,捶胸顿足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哀悼同门,还是在咒骂这天道不公。
可在那干瘪老人躯壳之下,心脏却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
他那只雷蚤,孤零零在玄匣中待了这许多时日,整日无所事事,连个伴儿也无。
他做梦都想再寻一只,凑成一对,好生孵一窝小雷蚤。
前头那劫丝,分明是天劫雷池蚤的神通!
陈根生夺舍之人早已不计其数,寻常时日纵是心中狂喜,也能强压笑意不露分毫。
身为资深邪修,他历经修仙界的磋磨,大半境遇皆能隐忍如常。
只是此刻实在按捺不住,终是笑出来。
“哈……”
余下八名筑基修士,齐齐转头,目光有几分被冒犯的愠怒。
王胖子厉声喝道。
“孙老头!你莫不是疯了!张道友死得这般凄惨,你竟还笑得出来!你尚有半分人心!”
陈根生浑浊的老眼四处观望,茫然地看着面前暴怒的王胖子,又露出一口烂黄的牙。
“实在对不住,老夫忽忆起孙儿琐事,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