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名散修被尸傀扭断脖子,喧嚣的峡谷归于死寂。
那三十余具尸傀,身上凝聚的死气消散,重新化作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里。
吴大拄着骨剑,摇摇欲坠。
此番强行催动三十余具尸傀,又御使本命骨剑追击,让他灵力彻底见了底。
他抬起手,想要将那柄骨剑重新插回自己的脊椎。
可手臂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下。
这吴大已是强弩之末,陈根生此刻出手,有九成把握,能将他当场格杀。
吴大弃了骨剑,蹒跚于狼藉中,行至木匣前,颓然倚匣滑坐于地。
他背抵木匣,剧烈咳嗽,鲜血染红身前土地。
良久才缓过气来。
转过身,伸出那只沾满血污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暗沉的木匣。
“孩儿。”
吴大闭上眼,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那蜚蠊精……”
吴大话音未尽。
他背靠的那只巨大木匣,甚至没来得及转头,胸口便传来一股沛然巨力。
他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如破麻袋般倒飞而出,轰然砸进几丈外的尸堆里,溅起大片的血水与碎肉。
吴大拄着地,剧烈地喘息着,看向李思敏,脸上却没有半分怒意。
又咳出一口血,苦笑了一下。
“我这猪脑子……”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声音沙哑。
“忘了,不能在你面前,提那只虫子。”
他已是油尽灯枯。
陈根生看得分明,便钻了出来准备收尾。
那吴大看到蜚蠊精,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肩膀不住地颤抖。
咳着咳着。
那咳嗽声竟渐渐变了调。
吴大笑着站了起来,没有半分迟滞与虚弱。
“我装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陈根生的甲壳钻入骨髓。
李思敏眼眶中,将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传递至陈根生的脑海。
吴大那具看似残破的身躯,根本没有丝毫伤痕!
其血肉之下,灵力非但没有枯竭,反而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的经脉中汹涌流淌。
此人哪里有半点伤痕!
观虚眼绝不会出错!
吴大捡起了那柄掉落在血泊里的烧火棍似的木剑。
又抬手,召回了那柄森白骨剑。
一手持骨,一手持木。
他将两柄剑的剑柄,缓缓对在了一起。
骨剑与木剑,一柄凶煞,一柄古朴。
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可当它们触碰的刹那,却并未产生任何排斥。
那根烧火棍般的木剑,竟从中断裂开来,化作两截,又如活物般,一上一下,死死咬住了那柄骨剑的头尾。
木头与骨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融合。
最终,一柄全新的剑,出现在吴大手中。
“张莽是我的饵。”
他掂了掂手中的新剑,似是极为满意。
“他那个所谓的可靠消息,也是我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