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刹那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诸位莫要擅动!玉鼎宗昭告,杀蟑大会只许筑基参与!”
“再出事变,玉鼎宗怕是斥我等无能护不住地界!玄阳的心思,还猜不透?”
殿内诸长老,尽是憋屈无力。
其目光,不由皆落于林啸天身上。
“长老…… 弟子无能……”
“弟子道心已碎,恐…… 恐难再握法器矣……”
宗门百年难遇的锻金之体,竟被那魔头一场袭杀,给彻底废了。
“痴儿啊……”
白发长老痛心疾首,上前将他扶住。
“宗门即刻上报玉鼎宗,便仙坊惨案,必有决断。”
“你且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
……
便仙坊。
昔日人声鼎沸的坊市,此刻已成了一片血肉磨坊。
陈根生行于长街。
脚下青石板覆着厚血浆,踩上去,咕叽作响。
一凡人小贩尸倒摊前,身如鼓胀气球,猛地炸开。
一只新生的玄黑木骸蜂,自破碎胸腔钻出,抖去翅上黏液,嗡鸣清脆。
不远处,炼气七层修士身剧烈抽搐,皮下数十鼓包飞速游走。
“噗!噗!噗!”
其眼耳口鼻、周身毛孔,皆有玄蜂争先恐后挤出。
眨眼间,躯体只剩千疮百孔的人皮,软软塌下。
坊市中央,一名筑基初期修士尚活。
数十蜂子将其钉在店铺牌匾上,四肢扭成怪状。
其身未爆,唯遍体拳头大肉瘤,微微跳动,似有生机。
双目圆瞪,瞳孔尽是无边恐惧绝望。
唯清醒感受,昔日引以为傲的道躯,如何一点点成了孕育怪物的温床。
陈根生一声令下。
坊市内,成千上万只新生的蜂子,尽数朝着他飞来,没入那巨口之中。
七万三千六百只。
这便是天灾。
坊市惨状,悲何如哉?
金丹束手,元婴侧目,竟容一筑基蜚蠊肆虐屠戮。
青州天道,似已沉睡;或曰,被赤生魔一掌扇得不敢睁眼。
玉鼎宗内。
玄阳掌门居主位,面色铁青。
阶下,青州其余几大宗门元婴老怪,皆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肯先言。
便仙坊没了。
那座养活周边十数凡人城郭、庇护数万散修的坊市,自青州版图上,被生生抹去。
死去的炼气修士与凡人,尽成蜂巢。
“欺人太甚!”
终是刚才那百兽山那脾气最躁的长老,一掌拍碎身前玉石长案。
“一只虫豸!区区筑基虫豸!竟敢如此妄为!”
“我等元婴,修千年大道,到头来竟要眼睁睁看它在眼皮底下屠戮生灵、壮大自身?”
他须发怒张,环视众人,眼中血丝密布。
“诸位!难道皆无血性?!”